王秀娟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晚星教过你,人要多为自己考虑吧?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当初看中孟连长的地位,为了讨好他,嫁给他,一味忍让,失去了自我,所以他们才觉得你好拿捏啊!晚星姐教我们的是立身之本,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值得被爱的人,而不是去乞求爱。你自己立不起来,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良心上,这风险太大了!”
龚小年呆呆地听着,说不出话来。
王秀娟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她回想自己,确实从一开始动机就不纯粹,婚后更是步步退让,失去了自我……
可是,让她现在改变,谈何容易?
孟家和孟强,会给她这个机会吗?
她看着容光焕发的王秀娟,再看看气质从容、眼神通透的姜晚星,以及她们身边健康可爱的孩子,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将她淹没。
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更加迷茫了。
她抱着女儿,哭得更凶了。
但那哭声里,少了质问,多了悔恨和悲哀。
最终,龚小年狼狈地抹着眼泪离开。
王秀娟还想追着骂她两句,却被姜晚星拉住。
“算了秀娟,人各有命,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自己负责就是了。”
王秀娟又忍不住叹息。
同为女人,当初又曾经彼此熟悉,王秀娟还是不忍心看到龚小年真的就这么毁了的。
她喃喃问道:“晚星,你说她能醒悟过来不?”
姜晚星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有些路,终究要自己走。
有些坎,终究要自己过。
理念可以传授,但选择和改变,在于个人。
龚小年能否挣脱困境,谁知道呢?
就在姜晚星为自己影响力的扩大而感到欣慰,也为龚小年的境遇而唏嘘时,一场针对她和她家庭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一封匿名举报信,几经周转,被送到了上级有关部门的案头。
信件措辞恶毒,罗列出了他们夫妇二人的数条“罪状”——
第一点,指控姜晚星搞个人崇拜,作风不正!
利用广播员身份和军属身份的影响力,在岛上大肆搞“媒人活动”,聚集群众,接受军属馈赠,俨然以“福星”自居,破坏部队严谨作风!
第二点,指控姜晚星干涉军务,影响工作。
说她通过魏景渊,为其“介绍”的对象在提干、评优等方面牟取便利,破坏公平原则。
第三点,指责姜晚星生活腐化,思想堕落。
说她日常生活讲究,还利用花露水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搞区别对待,玩小团体排挤孤立那一套,不符合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带坏了岛上风气。
这封信,字字诛心。
直指魏景渊管教家属不力,纵容家属利用其影响力谋取名声,还说他们家庭作风存在严重问题。
虽然信中没有明确证据,但其捕风捉影、上纲上线的做法,在特定的政治环境下,极具杀伤力。
海岛上依然风和日丽,但一股无形的低压,已经开始在知情者之间弥漫。
林大胜单独找魏景渊谈了谈,叫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而紧随其后的,魏景渊又接到了一通加密电话。
放下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正带着两个儿子晒太阳、笑得一脸灿烂的姜晚星,眼神复杂,有担忧,更有不容置疑的信任与坚定。
他知道,一场针对他和晚星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他,必须保护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及他们共同守护的这片海岛的安宁。
“没有姜晚星同志的大力帮忙,我哪能娶上这么知书达理的媳妇?她是我们家恩人!”
“晚星姐姐组织活动是为了解决我们这些大龄青年的实际困难,怎么就成了搞特殊了?”
“说姜姐姐生活腐化?她用的都是自己攒的布票,吃的和我们一样!那花露水还是她自己采草药做的呢!”
普通的战士们也说:“魏师长带兵严格,但对我们像亲兄弟。嫂子人也和气,经常给我们送她自己做的小零嘴。”
好些年迈的老渔民陈甚至拄着拐杖找到调查组:“郑同志,你可要明察秋毫啊!魏师长和姜同志是好人!”
陈福的爷爷也来了,说:“对对对!要不是姜同志当初点醒我那糊涂孙子,又帮着化解和小鱼的矛盾,我们家现在还不知道成啥样呢!说他们不好的人,良心让狗吃了!”
更让调查组动容的是那些自发的行动。
有人悄悄把自家攒的鸡蛋、海货放在魏家门口。
军属嫂子们轮流帮着姜晚星照看孩子,让她能安心应对。
训练场上,官兵们的口号声比以往更加嘹亮,士气高昂……
这一切,无声却有力地诉说着人心所向。
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举报信内容与实际情况严重不符。
但缺乏直接证据证明信是诬告。
这时,几个关键人物站了出来。
陈小鱼在父母陪同下,勇敢地找到郑组长,将她如何因哥哥婚事怨恨姜晚星、如何撺掇黄晓峰砸玻璃,以及后来如何被姜晚星以德报怨、真心悔过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她哭着说:“是我以前糊涂,做了错事!晚星姐姐是真心为我们好!写举报信的人才是坏人!”
王秀娟和曹连长夫妇一同作证,详细讲述了姜晚星如何帮助他们认清彼此、建立幸福家庭的过程,强调了姜晚星始终倡导的是夫妻平等、互相尊重的健康婚恋观,绝无任何牟取私利的行为。
凌忠樑虽已离岛,但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发来加盖公章的书面证明。
他以党性担保魏景渊品格高尚、作风正派,并高度赞扬姜晚星对稳定军心、促进海岛和谐的积极作用。
而且,调查组也在魏家看到了铁道部当初颁发给姜晚星的奖状。
补充听说了姜晚星那会儿只身随军,却有勇有谋,一人单挑人贩子团伙,解救被拐孩童的英勇事迹!
“能做出这等舍身取义的大事来的人,怎么可能牺牲群众利益,专为自己着想?这封举报信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罗织罪名!用心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