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她终于有安稳的家了
姜窈是那种不动声色就会把人气个半死的主,没想到陆时予竟然也会了。
这是受姜窈熏染吗?
顾倾脸色不太好看,但并不愿就这样被奚落,“陆先生还真是痴情,人都碎成一块块的了,你这情还这么完整。”
陆时予忽的转过头来,那双布着血丝的眼睛透出噬人的寒光,“你把话再说一遍?”
顾倾见过的陆时予永远笑嘻嘻的,还真没见过他发凶的样子。
心蓦地一紧,但她还是傲气着,“陆先生,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
“顾小姐,我终于明白姜窈为什么不喜欢你了,”陆时予冷嘲的看着她,“滚。”
顾倾也恼火,在哪里都受气,她这是得罪谁了?
她直接转身,结果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北,顿时脸恼羞的升起尬红来,“阿北……”
顾北瞧都不瞧她,“没听到人家撵你滚?”
她再无一点脸面,愤恼跑开。
顾北走了进来,陆时予没让他开口便也送了一个字:“滚。”
顾北可没有顾倾那么脆弱,不仅没走,还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床边的沙发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陆时予,“不剪发不剔须是为父母守的孝礼,陆总这是把姜窈当哪位长辈了?”
陆时予想到最近他的那些新闻,自己不悲不伤还取笑别人,“我拿她当祖宗,你管得着吗?姜窈在我这儿高过一切,这是她没了,如果她在这儿,我天天三跪九叩的捧着都心甘情愿。”
顾北眯了眯眼睛,“可惜啊,人不在了,你想尽孝都没机会了。”
“顾北,你还是不是个人,她活着的时候你让她受尽委屈,现在人没了你还冷嘲热讽的,你就不怕半夜她找你掐死你吗?”陆时予挫牙。
顾北眉眼低垂,声音也沉了几分,“我倒是想她来呢。”
可是,她还会来吗?
“也对,她恨死你了,来找你算帐都懒得,”陆时予借机捅刀。
顾北凝视着陆时予,眼底有期待的光,“怎么她告诉你了?”
“嗯,她天天入我梦,天天对我说想弄死你。”
顾北点了下头,“那你转告她,我等着她。”
面对着顾北那眼神和这话,陆时予咽了喉咙里的不安,白吡了他一眼,“你等着吧,等你哪天死了去下面亲自跟她说。”
“她真死了吗?”顾北突的就问了这么一句。
陆时予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缩,“什么意思?”
顾北轻扯了嘴角,陆时予顿时情绪激动,“你是怀疑她的死是假的?你没看到那现场还是没看到那些她的遗物?”
顾北沉默着,陆时予哼了声,“你也不接受她没了是吧?”
是啊,他并不觉得姜窈没了。
“警察那边DNA鉴定这两天应该就出来了,我也能把她带回来安葬了,”陆时予双手搓了把脸,“她终于能有个安稳的自己的家了。”
陆时予这话让顾北想起姜窈曾经说过的话,他说离开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他还是逼的她离开了。
瞬间,顾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还没死,别在这儿默哀了,走吧,看着你就烦,”陆时予边说边挥手赶人。
DNA鉴定结果出来那天,顾北看着上面的结果,人彻底的不说话了。
他不信的,一直不信姜窈真的没了,总觉得那是陆时予做的局,可这一纸报告摧毁了他最后一丝期望。
她没了!
真的没了。
鉴定结果出来的第二天,陆时予捧着骨灰盒从机场回来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第一次他的热搜压过了顾北的。
“今天是姜小姐下葬,顾总要过去一趟吗?”高路问他。
顾北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视频,盯着陆时予抱着的那么一个黑盒子。
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变成了一捧灰……
“那我去送束花,”高路见他不语便说出自己的想法。
姜窈跟顾北这几年,高路跟她接触挺多,她人真的很好,不摆谱拿架子,很多时候他去接顾北,她都邀请他一起吃饭。
在高路这儿,她就像个邻家姐姐似的。
姜窈出事以来,高路也一直难受着,如今人入土为安,他想送最后一程。
顾北还是不吭一声,高路转身,刚走到门口就听顾北问了句,“墓地在哪?”
“七仙山!”高路顿了一下,“我去备车。”
顾北到了墓地的时候,陆时予正抱着骨灰盒往坑里放,眼泪滴在黑色的盒子上,整个身子也颤抖着。
这样子不像是演的,顾北这一刻也终于承认姜窈真的没了。
原来以为姜窈没有什么亲人,不会有人送丧,可是他错了。
陆时予的姐姐陆茵搀扶着陆母,还有陆家其他兄弟姐妹都在,个个神情悲悯,他们的到来也是对姜窈的认可。
如果要有不认可的,大概也只有陆时予的父亲了,毕竟两个亿他都没愿意出。
骨灰盒放进了墓坑里,陆时予手撑着墓坑,整个人抽泣到全身颤抖。
陆茵松开母亲上前拉住他,“小予,你这样难过姜小姐也会心疼的。”
陆时予被拉开,墓坑被盖上,填土。
顾北看向墓碑,上面是姜窈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照的,笑的十分明媚,那模样也很是单纯。
其实她除了在贪钱这方面心思多,其他事她真的就像个小孩。
顾北将目光从她的照片移到墓碑的字上:爱妻姜窈之墓。
这几个字刺的顾北眼狠狠一疼,陆时予也真的敢写,这样他以后再娶,让他的妻子情何以堪。
这个想法刚一闪而过,就听陆时予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低低道:“窈窈,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妻,除了你我不会再娶。”
顾北的目光重又落在姜窈的照片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发觉照片上的她笑容更灿烂了。
甚至,她的眼睛也是看着他的。
仿若是在嘲笑着什么。
宾客开始送花,一朵又一朵,最后轮到了顾北,他上前将手里的花放到墓碑前,花脱手的刹那,他的胸口蓦地骤疼,像是什么被重击了似的。
他捂着胸口想撑住,可终还是人慢慢的蹲了下去,最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甚至已经有人暗暗私语。
陆时予上前掐住他的胳膊,“顾北,你现在就是死在这儿也没用了。”
顾北的头压的很低,脖子像是断了似的,高路见情况不对,只见顾北脸色煞白,有什么东西垂直落下来,砸落在那朵他送的花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