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近在咫尺的唇瓣，那柔软的带着自然嫣红的弧度，像是有一种无形的魔力，吸引着他不断靠近。
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浅干净的馨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大概是孕期特有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让他心头那股躁动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却又滋生出另一种更深的渴望。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缓缓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鼻尖，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炙热。
林知意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颜，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深沉欲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几乎要跳出来。
长睫因为紧张而剧烈地颤抖着，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她的前一秒，林知意看着他那双仿佛要将她吞噬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凭借本能，脱口而出，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和不确定：“周叙，你是不是想吻我？”
这句话一瞬让周叙所有的动作僵住，他眸色骤然清醒，直起身子，拉开了两人之间那暧昧到极致的距离。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杏眸里还带着未散的迷蒙和一丝怯怯的探究，脸颊绯红，唇瓣微张，一副纯然不自知的模样。
周叙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一股无名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想说什么，想斥责她的自作多情，想讽刺她的装傻充愣，但所有刻薄的话到了嘴边，在对上她那双纯粹的眼睛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极度无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愤，深深看了她一眼，从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语：“傻子。”
说完这两个字，他不再看她，几乎是有些狼狈地猛地转身，一把拉开浴室的门，闪身进去，“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将那令人心烦意乱的源头彻底隔绝在外。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林知意耳膜嗡嗡作响，也让她猛地回神。
她站在原地，抬手轻轻按住自己依旧狂跳不止的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刚才靠近时带来的滚烫温度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刚才差点……就差一点点……
林知意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腿软，她刚才就是感觉到自己快要沉溺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快要失控，才会下意识地问出那句话，像是一种自救的本能。
可是……他刚才，是真的想吻她吧？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再次失序。
浴室里，冰冷的水珠从花洒倾泻而下，顺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壁垒分明的腹肌蜿蜒而下，没入腰际引人遐想的阴影处。
周叙仰着头，任由冷水冲刷着他滚烫的身体和混乱的思绪。
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滴落，黑发被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野性的不羁。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林知意那双氤氲着水汽，带着懵懂和怯意的眼睛，微微颤抖的长睫，还有那近在咫尺，仿佛邀请他采撷的柔软唇瓣……
以及，她那句煞风景却又直击灵魂的提问。
“周叙，你是不是想吻我？”
想到她问出这句话时，那副纯情又无辜，仿佛根本不明白自己在点燃什么火焰的模样，周叙紧抿的薄唇竟然不受控制地，极轻极缓地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笑意里夹杂着多少无奈。
“真是傻得厉害。”
他低哑的嗓音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几乎听不真切，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然而，下一秒，当他无意间抬眼，看到镜子里那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自己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眸中刚刚泛起的些许柔和顷刻间被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不该出现的情绪一并抹去。
他在干什么？
竟然会对那个心机深沉，靠着孩子逼婚的女人产生这种柔软的情绪？
甚至还在因为她那傻乎乎的一句话而暗自发笑？
简直荒谬！
周叙烦躁地关掉水龙头，扯过一旁的浴巾胡乱地擦着身体和头发，试图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并擦除。
当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一股淡淡的温暖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
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抬起眼眸。
只见开放式厨房里，林知意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小心地搅动着砂锅里的粥。
她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窗外升起的暖阳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轮廓。
这还是他这间冰冷单调，几乎从不开火的公寓里，第一次飘荡着烟火气息。
周叙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纤细忙碌的背影上，眸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
他敛下眼眸，将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掩去，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林知意回过头，看到是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轻声说：“我看冰箱里有点米，就熬了点粥，不知道你发烧后有没有胃口，吃点清淡的会舒服些。”
她的声音还带着一点点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软软的。
周叙没有立刻回应，他走到岛台旁，身体慵懒地靠在边缘，目光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从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到她因为紧张而轻轻搅动粥勺的手指。
默然片刻，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探究：“你在家里，也给周衍做过早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