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霆听着东北王的调侃脸上有些尴尬。
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倒好,老段的人情没到手,还整的白敬业那边翻了脸。
他心里不停的腹诽,骂着白敬业。
“你他妈是个傻子吧,到手的督军都不要?”
“你不要倒是给我啊!”
东北王脸上带着笑意扭头看了看他,“宇霆,你怎么看他封锁大沽口?”
“回帅爷...我,宇霆不才,看不懂白督军在干什么。”
杨宇霆头埋的很低,”不过帅爷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大沽口太过重要,目前我们还得仰仗着白督军。“
“唉”
东北王叹了口气点点头,无奈道,“告诉老段,老子这爱莫能助了,让他另想办法吧。”
东北王妥协了。
为什么妥协,因为大善人掀桌子了。
冯老五看白敬业不可谓看的不准。
大善人拆屋开窗这手屡试不爽。
根据他们之前制定好的讨冯计划,奉军要三路出兵。
一路山海关、一路热河,第三路就是从旅顺起航,经海运至津门登陆。
在津门补给后,讨伐直隶南部的冯系。
而大沽口正是遏制津门港口的要地,这个地方是军事要塞。
沿着海岸线一溜全都是炮台,只要掌控这个位置,船只就别想靠近。
东北王虽然妥协,但对白敬业的做法深深的不满。
也为日后直隶督军的争夺埋下了伏笔。
如果说封锁大沽口是大善人来逼迫东北王。
那兵围北平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老段。
老段听完手下报告,一股无力感充斥全身。
他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随后拿起电话有气无力的说道,“给我接北平白司令的专线。”
“段总长您好,我是白司令的副官谭海。”
老段喘着粗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咬牙切齿道,“让你主子接电话,老子现在就要跟他通话!”
谭海眨了眨眼睛,“总长稍等”
过了将近五分钟,大善人才拿起电话,“总...”
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就听见老段那头咆哮道,“白敬业!老子不管了行不行!”
“你他妈想毙谁就毙谁,你看老子顺眼么!用不用把老子拉出去一块毙了!”
“总长您...”
砰!
老段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把话筒狠狠地砸到桌子上。
“呜呜...”
老段哭了。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呜呜...冯倒戈!吴秀才!张小个子!白小鬼儿!你们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呜呜...”
大善人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无奈的摇摇头,“总长的气性真大,总这样哪能行。”
“谭海”
“到”
“到老铺,让柜上开几副去火的好药,给段总长送过去,就说我孝敬怹老人家的”
“是!”
大善人哼着小曲,往前边客厅溜达着。
爽了!
这回心情彻底舒畅了。
他这人和七爷有一比。
别人都舒服,就他不舒服的事,他肯定不干。
别人越不舒服,他越要做什么,反正不能委屈了自己!
前边客厅里,威廉正等着他呢。
大善人晚宴款待威廉还是吃的饺子。
不过这饺子可有讲究。
距离俩人不远处,俩丫鬟现包现煮,不一会儿端上来五个饺子。
“威廉,咱们老北平吃饺子讲究五个五个煮,哎,老得吃烫的。”
大善人心情一好,嘴又开始贫起来了,“老话说的好啊,饺子就得吃烫的,娘们就得玩胖的!”
他拿起小银瓶给威廉倒了点酱油,“你呀,先白嘴吃一个,再蘸酱油吃一个,然后蘸着醋吃一个。”
威廉按照他的说法,蘸了点酱油感觉味道一般。
“白,有奶酪么?或者沙拉酱也行。”
对于他的这个要求,大善人深感无语,不理解但是尊重。
他朝着木棉喊道,“把上回剩的那些奶酪拿来。”
没一会儿小木棉端了过来。
威廉看着盘子里的奶酪双眼发亮,“白,我觉得饺子还是和蓝纹奶酪更配!”
他插起两个饺子,跟蓝纹奶酪搅拌好大口吃着。
“野猪吃不了细糠!”
大善人捏着鼻子在心里腹诽,“这特么跟蘸屎有什么区别?“
二人各吃各的,边吃边聊。
“白,你这次可把东北的张惹得很不高兴,你不怕他未来对你动手脚么?”
“呵呵”,白敬业呵呵笑道,“做都做了害怕有用么,大不了暂时龟缩平津等待南方北伐呗。”
“不过大帅想进北平,就不会太为难我,顶多下点绊子,无妨。”
威廉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周旋。”
白敬业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放心,我还能应付的来。”
“对了,弗兰克领事联系的那几船棉花到哪了?”
提起生意,威廉呲着牙笑道,“已经起航了一个多月,弗兰克问我们什么时候让它沉了比较好。”
大善人捏起个花生米思索片刻,“尽快吧,最近市场有点平淡,再刺激刺激他们!”
丁蟹法则第二条,火上浇油!
大善人的K线画的是炉火纯青。
第一步先推出棉花大利好的消息,让价格持续上涨。
当市场习惯了这个价格。
再进行第二步,制造商品存量的紧缩,引起市场的疯狂。
现阶段华夏的高端棉,90%都需要靠进口,那么进口棉花的船沉了,这个棉花的价格会涨到什么程度呢?
桀桀桀
当这帮赌徒们都进入他的套子里,不好意思,大善人的刀早已磨好了,随时准备放血!
正月初六
北平最高审判庭
咚!
路小培敲响了手中的审判锤。
“下面我宣布,梁程渎职案作出如下判决。”
“被告人梁程涉嫌渎职、利用职权非法牟利、故意杀人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被告人梁文峰涉嫌叛国罪、出卖国家利益罪、行贿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
梁秘书听到自己被判了死刑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悔恨自己不该硬扶侄子这摊烂泥,还是为自己背叛当初的理想而羞愧?
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白敬业没等审判结束就走出了审判庭。
他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连一丝阳光都看不见。
对啊,冬天的阳光就是很少。
冬日漫长而艰辛。
但是,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
等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