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请问您有预定么?”
谭府外,伙计打扮的下人客客气气的问道。
谭家菜是清末谭宗俊的家传酒席,擅烹燕窝鱼翅、海八珍等高端食材。
由于家道中落改成了私房菜。
虽说是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是以这种酒席的噱头,来结交北平的达官显贵,用来为自己的生意找个人脉,或者在中间做个消息掮客之类的。
一般的人来确实是要预定,但大善人啥身份啊。
在北平还得预定?
你打听打听,大善人在城南吃西瓜从来没给过钱!
白敬业呵呵一笑摇摇头,“我是专程拜访谭先生的,就说北平白修合来访。”
仆人一听,哎呦!
这来的不是一般的贵客,还要什么预定啊。
连连冲大善人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督军大人,还请督军大人见谅!”
他一边往里迎着众人,一边派人赶紧通知谭家现任当家人谭缘青。
还没等白敬业等人到客厅,谭缘青就一路小跑过来。
“鄙人不知白督军、七老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见谅!”
“哈哈哈”
大善人哈哈一笑,拱手道,“谭兄,久违了,今天没预定,擅自上门做了恶客,坏了您的规矩还请海涵。”
“主要我这爸爸嘴馋,今天就想吃上一口谭家菜!”
白七爷翻了个白眼,倒也没反驳。
他是诚心想为难下白敬业,主要是一跟白敬业出门,他现在总觉得像矮人一截似的。
以前别人都是恭恭敬敬对待白七爷,恭维的话无数。
现在人家的眼神全都欻欻在白敬业的身上,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吃味儿。
“督军,你这是说哪里话,平时请您都请不来,今天您给我个薄面我来安排!”
“成,谭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不是大善人舍不得钱,吃一顿才几个钱。
谭缘青花钱这事就变了一个意思,是人家请大善人吃饭,不算破了谭家菜需要预定的规矩!
进了客厅众人落座,聊得也是一些家长里短。
就聊到了谭缘青家里的孩子上。
“缘青,咱们家孩子也快嫁人了吧,到时候我得来蹭杯喜酒。”
谭缘青听到七爷问话,点头称是,“小女雅丽,许配给了金城银行娄家的公子。”
“预计明年年底完婚,到时候一定请七爷和督军赏光。”
“一定一定!”
大善人在这边胡吃海塞暂且不说,南城那发生了一件小事。
监狱的金海此时正跟一个烟贩子在谈判。
“金爷,你说条件,怎么才能给那几个弟兄放出来。”
金海一只手摩挲下眼皮摇摇头,“宋老大,规矩是白督军亲自定的,犯私烟没商量!”
“要想放人,除非白厅长亲自下令。”
宋老大掐着烟呵呵一笑,“金海!甭拿白督军压我!白督军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这路小事。”
“我比你出来玩的早几年,今天你给个方便,这些就都是你的!”
宋老大说着把桌上的金条往前一推。
金海皱着眉低声道,“宋老大,您有您的朋友,金海也有金海的规矩,今天拿了您的钱,往后等文哥回来我没法交代。”
“今天这顿酒算我请您,回见了。”
金海带着俩狱警刚走出两步。
“砰!”
宋老大一拍桌子,“金海!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叫年轻人么!”
金海转身狞笑道,“您手下那几个贩私烟,拐卖妇女,十六七的小姑娘就弄残好几个,我告诉你,有我金海在他们甭想出来!”
“哼!”
宋老大冷哼道,“好,别以为你靠上白家的王文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你给我等着!”
走出酒馆以后
身旁的兄弟皱眉道,“海哥,咱们得防着点,我听说宋老大靠上了新来的典狱长,弄不好他得给你穿小鞋。”
金海摇摇头叹了口气,“妈的,什么烂世道!”
另一个兄弟也小心翼翼说道,“海哥,我也听说了,梁狱长和上面关系很密切。”,他说着指了指天上。
“怕个鸡毛!咱们后边还有白督军呢!”
等金海回到了监狱里,不出意外的被新来的典狱长召见了。
新来的典狱长姓梁,是老段贴身梁秘书的亲侄子。
通天!
年轻,二十郎当岁,还是从牛牛国游学归来的。
他甩着油头,看向金海的眼里尽是蔑视,“金海,你抓的那几个人为什么不放,他们已经交了保释金。”
金海皱着眉,屏住呼吸不去闻屋里难闻的气味,沉声道,“狱长,他们身上还有别的案子,与拐卖人口、犯私烟有关,不能放。”
梁狱长抽抽鼻子,“你有证据么?没证据就给我马上放人。”
“证据,侦缉队的兄弟正在查。”
“那就是没证据喽,赶紧放人。”,梁狱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放不了。”
梁狱长好像吸大了怒吼道,“老子是狱长!”
“狱长没权利知法犯法。”
“放肆!”,梁狱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一个小小的狱警有什么权利跟我侈谈国法!”
“你被解...你被停职反省!马上给我滚出去!”
他残存的理智还在一丢丢,没敢说出解雇二字,他知道金海的靠山是白敬业身边的王文。
金海也没甩他,转头就摔门而出。
“哼,神马东西!”
梁狱长冷哼一声,抄起了桌上的电话,“喂,老宋,那几个人给你放了,让他们最近收敛点。”
“是是是,狱长,那金海呢?”
“他?呵呵,让我停职了,对了,有南边的好货再给我送点过来。”
“您放心,我一准办,还有个事得求求狱长,金海在我这儿有几个暗线,他们的名单我听说都在...”
“好了好了,知道了”
下班以后,梁狱长哼着小曲回到了家中。
正赶上梁秘书今天在家,他看着这个侄子不着调的样子,告诫道,“你不要整天吊儿郎当的,告诉你,北平这个地方鱼龙混杂。”
“你要上进多做点事,未来靠上津门的白司令,你才有机会更进一步。”
“我知道了叔
......
被停职的金海是憋气又窝火,在家里闷了瓶白酒倒头就睡。
靠山现在不在北平,他也没辙啊
王文让大善人送到讲武堂了,临走前把事都交给了金海,他算是上位成功了。
他正睡的迷迷糊糊时,房门被妹妹大英子砸响,“哥!你兄弟来找你了。”
金海揉着眼睛开了房门,“怎么了”
“海哥!出事了,咱们的在宋老大那的暗线都被杀了!”
“什么!”,金海闻言酒也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呜呜,就在刚才,小猴子的尸体都扔到了我家里,死的太惨了!”
金海咬了咬牙,暗线的情只在局里有备案,谁有权利调不言而喻。
“海哥,呜呜,怎么办!”
“去他妈的!”,金海怒骂了一声,冷静下来思索一会儿,“白督军就在北平,去跟我找白督军!”
“白督军那么高的身份,能见我们么”
“不能见老子就不干了,到那不混口饭吃!老子的兄弟不能白死!”
“狗娘养的执政府,我就不信没人能主持公道!”
金海也豁出去了,他穿好衣服一路小跑跑进了内城。
......
“少爷,宅门外来了个黑皮说有急事要见您,他说今天见不到您就死在宅门外。”
白敬业呵呵一笑,嘟囔道,“这他妈新鲜啊,叫什么啊?”
“金海!”
大善人在脑袋里过了一遍,还真有点印象,听王文说过一嘴。
什么叫朝中有人好办事,要是没听过,今天金海是肯定见不到大善人的。
“叫他进来吧!”
“督军好!”
大善人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你,什么事这么急?”
“求督军给我们做主!”
金海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大善人越听眉头皱的越深。
“啪!”,他气的把茶杯往地上一摔,“欺天了!”
“他背后是谁?北平城谁他妈敢喘这么大气!”
“是段总长的秘书。”
“呵呵呵”,大善人气的冷笑不止,心里只有俩字。
黑暗
什么样的人通过关系都能走上这条高高在上的路。
这样的民国!
这样的民国!
呵呵!
“来人!卫队营集合!”
——
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