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云秋山,命途格外多舛。
刚被大火燎烧过,空气里还弥漫着焦糊的气息,又见一道照亮天幕的雷劫轰然劈落。
“不是异宝出世,是雷劫!有人在云秋山渡劫!”
“这劫雷看似凶猛,但不像是大乘期的雷劫啊,莫非又是一个像暗河那样,磕丹药晋升的?”
“不!是一个正道修士!这是金丹晋元婴的雷劫!”
跑在最前面的魔修,陈散人见多识广,瞬间辨认出渡劫的人并非魔修,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正道修士嘿嘿……居然敢在我们幽冥域渡雷劫,兄弟们,咱们不得好好‘招待招待’对方?”
“走!咱们赶紧上去,等她渡劫完,就动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山,狞笑着摩拳擦掌,等着折磨摁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正道修士。
结果才走没多久,就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立。
一道森寒幽冷的剑意横贯在所有人面前。
“滚!”
低沉幽冷的声音从山顶遥遥传来,大乘期修士的威亚毫不客气地碾压而下。
胆小的魔修甚至被吓得趴在了地上。
“草!居然有大乘期修士护法!”
为首的魔修刚说完,就见一个人鹅黄色的东西从山上被扔了下来。
那东西还没有落到地面,一个弹跳,抓住树枝在半空一荡,稳稳落在地面上。
“是苌楚鬼仙!她怎么会在这里?”有眼尖的人认出来。
苌楚好不容易才没有被季魁摔个狗吃屎,气得浑身哆嗦,恶从胆边生,叉腰怒骂。
“王八羔子,有本事以后都别来求老娘炼丹!”
又怂又狂,骂了一通,众人都不知道她到底骂的是谁。
陈散人想要上前询问云秋山顶的情况,苌楚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滚,挡着老娘的路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
“陈散人,怎么办?咱们还上山吗?”
他们这一行人,修为最高的也有化神期,联起手来,一个大乘期修士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再说了,这个大乘期修士看样子也是魔修,看着他们都对付那个正道修士,他还会继续为那个正道修士护法吗?
只怕也不见得。
陈散人也在犹豫。
以他多年在幽冥域打拼的经验来看,云秋山三番两次有雷劫,肯定有问题。
他很想上山去一探究竟,但刚刚那道剑意,却又让他觉得很是熟悉。
就在陈散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队有些眼熟的人马。
他挥了挥手,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魔修道:“不急,我们让秦家人先去探探路。”
一群穿着秦家家仆衣服的修士,就像是没有看到那道剑意一样,掠过陈散人他们,直接往山顶山走去。
一边走,一边高声喊了一句,“这位尊者,我们是秦家的人,要上山找我们秦家走丢的道友,还请尊者行个方便。”
说罢,他们就像是笃定对方会让路一样,加快了速度。
“砰砰砰!”
一队人马刚刚碰到那道剑意,就被击飞出去,空气中散落一堆血珠。
三死三残!
“滚!任何人,不准上山。”冰冷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就像是幽冷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带起一地风雪。
陈散人看见那道变幻莫测的剑光,惊得面色巨变,急急对众人道:“走走!赶紧离开此处!”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大乘期修士吗?”
“闭嘴吧你!”陈散人惊慌地道:“你知道这个大乘期修士是谁吗?是季魁魔君!你要找死自己上山,别带着我们!”
“季魁魔君”四个字一出,众人纷纷沉默下来,一个个跟着陈散人赶紧离开。
那个剑疯子可不是好惹的,逼急了连魔尊都杀。
秦家的人一听是季魁魔君护法,渡劫的又是正道修士,一个个激动得连死去的同伴都不上了。
“肯定是云和月!”
“季魁原来就是问剑宗的剑修,除了云和月,还有谁能让他帮忙护法?”
“我们就在这山脚下候着,让队长将所有人调过来,到时候瓮中捉鳖,一定要将云和月抓住!”
……
山顶上。
云和月身上的法衣已经被劈碎了,法宝发簪也都碎裂成一节一节。
雷霆不断地从终见朝流淌进她的躯体,电得她浑身颤抖,皮开肉绽的同时,又将她体内的经脉迅速拓宽、增厚……
【和月,加油啊,成为元婴期修士后,得宗门大比第一名的希望就更高了!】
弹幕鼓励的话,让云和月再次提起了精气神,持剑冲天而起。
“再来!”
轰隆隆!
雷劫劈下,方圆几里全是雷光,犹如千军万马,仿佛要将云和月踏碎!
可云和月不闪不避,一剑,一往无前的挥出!
“破军!”她清凌凌地目光沉静地盯紧了雷光,终见朝承载着她想要变强地信念,势不可挡!
“嘭!”雷光剑光相撞,劈里啪啦的火花炸裂,将整个云秋山顶夷为平地。
附寄木、云渺神果和极地冰焰早就回到了云和月的识海,此时此刻,只有云和月、弹幕和季魁在这一方天地。
季魁遥遥看着这一幕,目光更加深邃了。
“破军……”
狂烈的风带来烧焦的火星子气味,阴风铺在脸上,季魁若有所思地低语。
“小小年纪,就能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倒是个学剑的好苗子,可惜了,居然是钟渊那个伪君子的弟子。”
等他看见最后一道雷霆落下,五彩缤纷、似真而幻的情丝从云和月的身上落下的时候,季魁面色微变。
“苍生之力……绝情道……”
同样是剑修,同样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年纪。
隐隐约约,眼前这个人影,仿佛和记忆中的画面交互重叠……
季魁瞬间忍不住,瞬间就往前掠去。
“你到底是谁?!”
第二十七道雷劫终于过去,云和月刚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甘霖,就见季魁突然逼至自己的面前,一双幽深的瞳仁像是要将她浑身上下穿透一样盯着她。
“说!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季魁抓着云和月的肩膀,俊美的面容隐隐有红光闪烁,那是他要发狂的症兆。
云和月皱了皱眉,清声道:“我叫云和月,是即将被逐出无妄峰的弟子,师叔还想问什么?”
清淡的声音让季魁稍稍冷静下来。
是了,眼前这个小弟子没有那人那么的从容宽和,也没有那么的歇斯底里。
记忆中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季魁用尽了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冷峻的脸沉成一片。
他没有说话,云和月也不理会他了。
自己盘坐在地上,等着天地甘霖落下。
很快,云秋山落下淅淅沥沥的灵雨,一片苍夷的山顶重新冒出葱葱郁郁的小草。
云和月刚洗筋伐髓完,准备巩固修为,就听季魁忽然开口。
“若有一日,你在问剑宗混不下去,可以来幽冥域投靠本尊,这是本尊的信物。”
一枚黑色的令牌落入云和月的手中。
云和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季魁已经撕裂空间,不耐烦地将她往外面一扔。
“云和月,本尊等着你半年后的九阶破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