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圣主猛地睁开双眼,尽管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魔神!休得猖狂!邪不胜正,乃天地至理!定然有人能制你!”
“制我?”魂戮魔神嗤笑一声,魔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是指望九天之上的仙人吗?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一个人逃走了,想向上界求援是吗?
别做白日梦了!他们不会直接插手此界之事,至多……也就是弄几个所谓的‘应劫之人’下来。但最终,都会成为本魔神脚下的亡魂!”
此言一出,太初圣主、天音圣主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魔神话语中的笃定,让他们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休要听他蛊惑人心!”忘川圣主沉声喝道,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我等宗门先辈,皆已飞升上界,绝不会坐视宗门覆灭、人间沉沦而不管!”
“先辈?哈哈哈!”魂戮魔神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声震得整个魔域都在颤抖,“你们口中的先辈?你们认他们,他们可还认你们?飞升上界,便是觉醒本来面目,他们不过是来这凡尘俗世走过一遭的过客罢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残酷:
“放弃挣扎吧。
上界根本没有你们这方世界的仙!”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所有维持阵法的圣主和长老心中炸响,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连维持阵法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难道……宗门典籍中记载的祖师庇佑,真的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不可能!”
“你不要在这妖言惑众,祖师堂中供奉的先辈不会有假!”
“……”
众人不肯接受这个说法。
然而。
魂戮魔神却冷冷一笑,“那你就看看,能否得到你们的先辈帮助就是!”
“一定会来的!”
“你就等着受死吧!”
“……”
“桀桀桀……最好有,否则死的人就是你们了。”魂戮魔神的笑声,让人心底发寒。
……
云梦圣地。
飞仙阁。
阁内寂静无声,唯有那柱金色线香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袅袅升腾、试图沟通上界的淡金色烟柱。
楚长风静立在大殿入口处,双眸微闭,灵念如同最精密的罗网,笼罩着阁内每一寸空间,确保绝无外物打扰。
突然,他闭合的眼眸骤然睁开,精光一闪而逝,目光如电射向大殿中央的云梦圣主。
只见原本虔诚跪拜的云梦圣主,仿佛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娇躯剧震间,闷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跌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她苍白的唇角溢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襟。
她的气息瞬间变得紊乱萎靡,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眼中只有近乎绝望的执着。
她挣扎着,用尽力气重新跪直身体,甚至不顾仪态,猛地将额头磕向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对着悬挂在大殿正中央那幅最为古老、气息也最为缥缈的祖师画像,发出泣血般的哀求:
“后世不肖弟子,恳请祖师垂怜!
魔头肆虐,苍生倒悬,云梦圣地乃至天下正道已到生死存亡之秋!
求祖师慈悲,助我等渡过此劫!”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与恳切,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令人心酸。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
一道苍老、淡漠、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终于自那幅中央的祖师画像中缓缓传出,如同自九天之外落下,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冰冷:
“够了。”
短短两个字,便让云梦圣主如坠冰窟。
那声音继续响起,不带一丝涟漪:“吾等既已飞升仙界,便已斩断凡尘因果。
下界兴衰,众生生死,自有其定数,与吾等再无干系。
莫要再行痴缠,徒惹厌烦。”
“祖师!”云梦圣主不甘地抬头,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与悲愤,“难道您就忍心,坐视您当年一手创下的云梦圣地基业,毁于魔劫,万年传承,就此断绝吗?”
“基业?”画像中的声音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依旧淡漠得令人心寒,“区区凡尘势力,弹指即过的云烟罢了,何足挂齿?毁灭便毁灭了,又如何能入吾等之眼?”
这番话,冰冷彻骨,将世间一切情义、传承、苍生,都视若无物。
一旁的楚长风,眉头深深皱起。
他想象中的仙人,或许是超然物外,但总该存有一丝对故土的眷顾,对正道的维护。
可此刻听到的,却是一种彻底的非人般的冷漠,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的情感,只剩下冷漠?
“求求您了,祖师!除了您,还有谁能对抗那魂戮魔神啊!”云梦圣主已是泪流满面,不顾伤势,再次叩首,额头已然见血。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这支柱正在崩塌。
“哼!”
一声冷哼,如同惊雷般在阁内炸响,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厌恶。
“冥顽不灵!求?你的哀求只会让吾生厌!”
话音未落,那幅中央的祖师画像骤然爆发出灵力波动!
一道凝练如实质、足以轻易重创甚至灭杀合体期修士的毁灭性能量,如同怒海狂涛,毫不留情地朝着已是强弩之末的云梦圣主轰然压去!
云梦圣主瞳孔骤缩,感受到那致命的威胁,她想抵挡,但重伤之躯和心神上的巨大打击,让她连提起法力都变得无比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之光临近,眼中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唰!”
一道仿佛能斩断一切的璀璨剑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那道毁灭性能量之上!
“轰!”
巨响声中,剑光与灵力同时湮灭,产生的气浪将大殿内的尘埃尽数卷起。
但那致命的攻击,终究是被挡下了。
楚长风的身影,已然挡在了云梦圣主之前,青衫无风自动,眼神冰冷,直视着那幅祖师画像。
他手中并无剑,但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刚刚归鞘、却杀意凛然的神兵。
“你是谁?”
画像之中,那淡漠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情绪——诧异,以及被冒犯的愠怒,“竟敢在祖师堂内亮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