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牲畜?!”
忘川圣主浑身气血逆流,头皮发麻,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冲垮了他的理智,他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绝望,“哈哈哈!好一个牲畜!”
“若楚长风尚在,岂容尔等宵小在此放肆!他定将你们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杂碎,斩尽杀绝!”
“楚长风?”
听到这个名字,那一直古井无波的仙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怒意,“若非此子狂妄无知,此界怎么会破碎?”
他踏前一步,威压骤增,声音也带上了厉色:“你可知,那魂戮魔神为何当年会身受重伤,被镇压于此?
乃是我等上古时代布下的局!
你可知,为何漫长岁月我等始终隐于幕后,纵容魔神肆虐?
只因若将其逼至绝境,引动真正的灭世天罚,不仅此界顷刻化为乌有,连我等亦要受到牵连!
我等早已与魔神达成共识,待它吞噬此界生灵精华,恢复部分力量后,自会离去。
而此界,虽生灵涂炭,却可保根本不失,经历漫长岁月,自会重演生机,再孕万物!
这本是代价最小、最能保全此界根本之法!”
仙人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愠怒:“可偏偏!
偏偏出了个楚长风!
不识天数,不明天机,凭着一腔蛮勇,硬是斩了魔神,引动了不该引动的劫数,彻底搅乱了这一切!
导致此界壁垒被天罚轰碎,才招致今日之祸!尔等今日惨状,根源皆在于他!
要恨,就去恨楚长风吧!”
这番话语,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穿了忘川圣主所有的信念和坚持。
“吞噬此界生灵,让魔神安然而去,可是你可知道此界有多少生灵?”忘川圣主声音颤抖的问。
“爱有多少,有多少,与本君何干?便是都死绝了也无妨!”
闻言。
忘川圣主情绪无比复杂,震惊、荒谬、悲凉...
面对魔神,他曾以为仙人是救星。
实际上,他们已经是仙人的弃子。
“好!好!好!”
忘川圣主不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笑声凄厉而刺耳,“楚长风杀得好!杀得妙啊!哈哈哈!什么狗屁共识!什么圈养收割!
楚长风杀得对!
就该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视众生为刍狗的杂碎的全盘算计,捅个稀巴烂!
让你们也尝尝计划落空的滋味!痛快!真是痛快!”
“凡人,你是在激怒本君吗?如果是,你成功了!”
身披盔甲的仙人被忘川圣主彻底嘲讽彻底激怒,眼中杀机暴涨,不再废话,抬手便是一指。
指尖凝聚出一道极细却蕴含着寂灭法则的灰光,瞬间跨越空间,点向忘川圣主。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忘川圣主的身影,连同他脚下的大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画迹,瞬间化为虚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掠夺、杀戮、毁灭...
五个仙人在苍墟界内横行无忌。
只要他们看中的,必然要得到。
反抗是徒劳的,任何形式的阻挡都只会招致瞬杀。
阴阳圣地,天剑峰。
峰顶。
青瑶、紫月等弟子围在一起,中间是一个新垒起的小小土丘,里面埋葬楚长风的残剑。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戚与茫然,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师兄,回家了...”
青瑶低语,一边给楚长风烧纸。
黄纸上画着堆积如山的灵石。
“师兄,不用舍不得灵石,可以肆意挥霍,若是没有了,再托梦给我...”
青瑶说着,泪水不住从脸颊流淌。
紫月、姬天舞、姬天音等人也都沉默了。
在这一刻,她们的脑海中都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楚长风的音容相貌...
嗡!
忽地。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细微的波动,打破了死寂。
众人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道袍鹤发童颜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他面容慈祥,仙风道骨。
“你是谁?”紫月问。
楚长风的愤怒就在峰顶,对方就在峰顶的上空,这就好比站在楚长风的坟墓上,让她心生不悦。
其他阴阳圣地弟子也怒目盯着老者。
“唔…飞仙道体,剑鞘之体…还有几个先天灵体,修为虽然低,但根基都算扎实。”
道袍老者抚须点头,语气平和,仿佛在集市上挑选货物,“不错不错,带回上界,稍加培养,或是在某些特殊坊市,都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峰顶所有弟子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结阵!护住弟子!”
合体期的长老水景炎须发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挡在最前面,灵力化作一道厚重的水幕护住众人。
他眼中尽是决绝,哪怕明知不敌,也誓死守护宗门最后的种子。
老者瞥了他一眼,眼神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如同在看一只挡路的蚂蚁。
“你也配挡我?”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屈指,对着水景炎的方向,轻轻一弹。
“咻!”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线,一闪而逝。
水景炎长老身体猛地一僵,护体灵光如同泡沫般破碎。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处出现的一个细小孔洞。
没有鲜血流出,但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地上,气息全无。
一位合体期的大能,就此陨落,过程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水长老!”
“他杀了水长老!”
“你到底是谁!”
“...”
“记好了,吾乃万化仙君。”
老者淡淡说了一句,袖袍随即一挥。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吸力笼罩了整个峰顶,青瑶、紫月、秦仙儿等弟子,连惊呼都被那力量扼住,身不由己地被卷起,化作一道道流光,被收入老者那看似寻常的袖袍之中。
天剑峰,瞬间只剩下寥寥几人。
他们面面相觑,只余下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