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对上画的一瞬,一阵刺痛传入大脑……
一片片关于云清的记忆,混乱的在他脑中乱撞,却连一个完整的画面都无法拼凑。
女人温暖的笑,离开时的狠,跪在他面前的恳求,还有……死在他面前的绝望。
“啊!”
云澈痛苦的跪在地上,捂着头,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
“云澈!”
上官月立即跑进来,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一滴滴泪,无声无觉的打在地板上,可脑中的记忆依旧模糊,甚至越来越乱。
声音在脑中相互重叠,云澈头痛欲裂。
“阿策,到我这来。”
“在这里等我,阿策最乖了。”
“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你要好好生活,好吗?”
……
“云澈!云澈!你怎么了?”
上官月不得不跪着,双手扶着面前痛苦的男人。
云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眼泪像断了线一样,一直流一直流。
可回忆里,云清死在他面前,他连眼睛都没眨,冷漠的看着她一点点变成丧尸……
“上官月,我好难受……”
云澈的声音带着颤抖,此时跪在地上,看着脆弱又无助。
上官月看他这样,心脏好像被扯了一下,想起了当时父亲死在她面前的画面。
女孩不再犹豫,慢慢贴近他,将男人抱住,让他靠在自己的颈窝,一只手轻拍他的背。
“没事,我在呢,我在呢,我陪着你。”
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明明瘦弱,却执着的想给他安慰,一点点的安抚他。
过了两分钟,云澈才慢慢平静下来,微喘着气从上官月的怀里离开。
女孩的脖颈已经被他哭湿了,泪水甚至漫到了她的锁骨。
云澈抬手替她擦掉,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肌肤相触,上官月本能的颤了一下,偏头看他。
男人动作微停,眼中泪未干,睫毛上全是泪水,眼眶稍红,看着十分可怜,抬眼与她对视。
气氛微妙了几秒,上官月率先移开目光,抬手用袖子将脖颈的泪水抹去,踉跄着站起来。
“你……没事吧?”上官月朝他伸手,想将他拉起来。
云澈看着又与他拉开距离的女孩,他抬手将脸上的泪擦去,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指。
上官月刚要用力,云澈却自己站了起来,一个用劲拉,将女孩拉进怀里。
上官月被迫朝他扑去,结结实实撞在他身上,可她却没动,声音有着自己都听不出的迷茫。
“你……恢复记忆了?”
她应该为他高兴才对,这样他就不是无家可归,也不用时刻担心自己被抛弃了,然后离开他们,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是我妈妈……”
上官月一愣,什么?!
云清是云澈的母亲?
可云清看上去根本不认识云澈啊?
上官月刚抬起头准备推开他,又被云澈按了回去,“别动,你听我说。”
上官月叹了口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好像在我小时候就离开了,我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但末世后,有一天她来找我了。”
“她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我确定,她死了,变成了丧尸。”
上官月挣扎的手一停,慢慢垂了下来。
云清死了,那云家庄园的云清是哪来的?
可云清无论是状态还是言语,都不可能是丧尸啊,而且她还记得很多云峥以前的事,对庄园也了如指掌。
“你……别难过。”
上官月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很无力,只能轻拍他的背。
云澈松开她,“谢谢你,我好多了,但除此之外,其他的我还是没有记起来。”
但他能感觉出来,自己好像在慢慢恢复。
他不敢把云清死时,他凉薄的一面告诉上官月,他是那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但至少……现在不是。
云澈转身,颤抖着手将墙上的画框拿下来,打开……
粗糙的纸上,女人的画像却并不是画上去的,薄薄的皮贴在上面。
上官月瞪大双眼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这是……人皮……
“云……云澈。”
云澈只是又把表面的玻璃盖上,面上毫无血色,“我没事,但我们……要出大事了。”
如果真正的云清已经变成了丧尸,那她的皮又怎么会出现在云家庄园,还当成画挂在墙上。
除非……有人能控制她回到云家,然后将她的皮剥下……
“她亲手把那个预言交给我,告诉我……让我找到云晞,还说……阻止丧尸王,它要占领这个世界。”
记忆里,云清一身的血,找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预言是真的,言灵也是真的。
云晞才是言灵者,而云晓……无疑就是多出来的那个可以操控一切的丧尸王。
“所以她的文件,落款都在六月前,是说,末世一来,她就遇害了,而代替她活下来的,是现在的‘云清’。”
不,准确来说,是云家全部遇害了,要知道……他们所有人的房间里,都有这么一幅画像。
除了报复,上官月想不到任何理由能做出这种低俗恶心的事。
丧尸把云家全杀了,又代替他们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每晚睡觉时,他们的皮就挂在墙的对面……
上官月从头冷到了脚,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云澈,伸手牵住了他。
“云家很危险,我们快去找诗染他们,走。”
现在,云家遇难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分明是闯了丧尸窝了……
但只要云晞还活着,他们就不是无路可退。
云澈就这样被女孩牵着,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
她牵着他离开这座恐怖的别墅,离开他痛苦煎熬的地方,走在昏暗的小路上。
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映出牵在一起的手心,他们没说话,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没有像梦境中的云清一样转身离开。
而是牵紧他的手,坚定的选择他,拉他出深渊……
诗染和云峥越来越靠近脚步声,甚至周诺尘他们也能听见了。
男人目光微沉,为什么这样微小的声音,只有云峥和诗染听得见?
“没路了。”
几人来到庄园的一个边缘,这里很空旷,那些凌乱的脚步声好像还带着回音。
“按理说就在这附近,可这里这么空旷,哪能装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