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突然灵光一现,毫不犹豫地挥剑,截住刘子明对着妖物的奋力一击。
“吭!”刀剑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陈木竟感到掌心微微发麻。
果然,能进镇妖司的都不是一般泛泛之辈。
刘子明被这一拦震得接连后退几步就要摔倒,连忙以刀拄地稳住身形,脸上还带着尚未消失的狠戾。
“怎么了?”
“不打了,跟我走!”
陈木当即调转方向,刘子明知晓他已有主意,也不多问,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这边!”陈木催运神虚步,拽着刘子明在妖物群中穿梭急转,堪堪从破空袭来的里利爪间寻出一条生路。
前方,那扇破旧的院门终于在血雾中逐渐清晰。
门扉虚掩,门缝中透出一点昏黄烛火,那是李瞎子给两人照亮用的灯笼,还未熄灭。
院外翻腾的血雾,院内依旧不见分毫,好像被一堵无形之墙生生隔开。
两人一脚踏入院内,才长舒口气。
回头望去,刚刚那些穷追不舍的妖化村民,在接近院内三丈的位置,竟然生生止住了脚步。
一个个蹲伏在地,吼中是喑哑的嘶吼声,竖瞳死死地盯着两人,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嘭!”
院门在身后重重合上,刹那间,所有声音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村民的嘶吼,利爪刨地,连带着那腥味极重的血雾,通通被阻挡在了门外,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岁月静好。
刘子明瘫软在地,刚刚的一腔意气全在奔逃之时泄了个彻底,现下死里逃生,出些许侥幸。
“他们……不敢进来?我的天,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陈木淡淡一扫四周,一切如常。
土墙、柴堆、对一切视若无睹,兀自喘气的老狗。
主屋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李瞎子并未惊醒。
偏房的门还虚掩着,月光透过屋顶破洞照下来,在地上留下一圈光晕。
平静的有些诡异。
“先休息。”陈木收剑回鞘,迈向偏房,“一切等天亮再说。”
"天亮之后那些东西会散?"
刘子明爬起来,跟在身后紧走了两步进了偏房。
“或许吧。”
陈木摇了摇头,但想到桑树村白日封门闭户,晚上才出现这一境况。
若这规律确切,那熬到日出也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房,陈木反手关上了门。
屋内依旧是一片破败,草席积灰。
刘子明一屁股坐上炕沿,解下水囊咕咚咚几口灌了下去,又递给陈木。
“喝两口水吧,好歹灌个水饱,饭是别想了,这鬼地方的东西,就是有我也不敢吃了。”
陈木摇摇头,接过水囊,却没喝。
解下佩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也抬腿上了抗,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方才一路奔逃,虽未受伤,但一路精神紧绷,着实消耗不少。
此刻方才略微松懈,疲惫感顿时蔓延全身。
尝试运功催动《太保横练》,气血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护体罡气自行运转,在身体表面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那些腐朽之气尽数隔绝在外。
时间缓缓流逝。
刘子明早已抱着刀,侧卧在土炕之上沉沉睡了过去,眉间忧色不减,似乎在梦中也极不安稳。
陈木则慢慢陷入一种玄妙状态。
许是饥饿困乏,又或许是这院子本身的影响,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气血运行的速度逐渐趋缓,呼吸也逐渐变得轻绵悠长。
接着,他睡了过去。
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
不知过了多久,陈木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山坡上。
月色惨白,照得四周一片凄凉。
身后不远处,桑叶村得的轮廓若隐若现,依旧能看到村中血雾翻腾。
而他面前,却是一片乱葬岗。
坟冢林立,棺木裸露,白骨散落一地,凄风卷过枯草,发出簌簌响声。
乌鸦停在枯枝上,死死盯着陈木这位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乱葬岗深处,山壁嶙峋。
陈木眉头紧蹙,是梦,可又并非一般的梦境。
自伐毛洗髓之后,他的精神意志远超常人,即使是做梦,只要心念一动,立时便可恢复清醒。
可此刻,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无法挣脱。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万一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陈木定了定神,朝着乱葬岗深处走去,仿佛有什么指引着他。
突然,一阵哭声传来。
苍老、嘶哑、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会断气。
陈木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终于寻到声音源头,他突然眼皮跳了跳,手下意识按上了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