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看到了另一条路。
一条可以让她自己掌握命运的路!
只要“一碗冰津”能持续不断地创造利润,只要她能解决父皇最头疼的内帑空虚问题。
到那时,她就不再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她将是父皇最得力的臂助,是整个大乾王朝的财神!
届时,她再向父皇求情,解除那桩荒唐的婚约,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想到这里,熙宁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
与此同时,“一碗冰津”奶茶店不远处的街角。
一个身穿锦衣,面容略带倨傲的年轻公子,正带着一个小厮,远远地盯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长龙。
他正是户部侍郎之子,赵成穆。
赵成穆眉头紧锁,脸上带着几分狐疑和不耐。
“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相熟的书生过来?”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
小厮心领神会,知道自家少爷是拉不下脸,又想去争那一千两的彩头,便装模作样地探头望了半天。
“回少爷,没瞧见什么熟人。”
赵成穆闻言,心中大定。
很好,看来那些自诩清高的家伙,还都端着架子。
自己先行一步,拔得头筹,既能得千两白银,又能博一个不为世俗所动的风雅名声,简直是一举两得!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重新挂上那副高傲的表情,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朝着店门口走去。
“店家,给我备一间雅……”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口一个忙得满头大汗的伙计给拦住了。
“客官抱歉,已经满座了!”
满座了?
赵成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是什么身份?户部侍郎的公子!在这京城里,还从没有哪个地方,敢让他吃闭门羹!
他正要发作,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店内。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只见大堂里,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赫然坐着几个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人,正是刚刚在锦瑟楼里,将奶茶贬低得一文不值的陈子睿!
此刻,陈子睿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清高模样。
他手里端着一杯奶茶,已经快要见底,身前的桌子上,还铺着纸笔,上面写了一半的诗句,墨迹未干。
赵成穆的目光,又扫向其他人。
好家伙!
锦瑟楼里那几个附和得最起劲的书生,一个不落,全都在这儿!
整个大堂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尴尬。
那些书生也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的赵成穆,一个个表情僵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是陈子睿脸皮最厚,他干咳两声,强行打圆场。
“咳咳!我等本不欲前来,只是听闻此处文风鼎盛,各路才子云集,特来观摩一番,沾沾文气!”
“对对对!我等是来以文会友的!”
“正是正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辈读书人,岂会为那黄白之物所动!”
众人纷纷附和,一个个说得是义正言辞,仿佛自己真是为了文学艺术而来。
赵成穆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进去,就等于和这帮口是心非的家伙同流合污。
不进,那一千两的赏金,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一咬牙,赵成穆直接迈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到陈子睿那桌,强行拉开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既然诸位兄台都在,那正好,一起坐坐。”
他倒要看看,这帮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个伙计眼尖,立刻凑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这位客官,我们店里大厅的座位,一两银子一位。楼上雅间是五两,您看……”
赵成穆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坐下,还要给钱?
他强忍着怒火,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拍在桌子上。
很快,伙计便端着一杯包装精美的奶茶走了过来。
“几位兄台,这奶茶当真是人间绝品啊!”陈子睿立刻开始吹捧起来,试图化解尴尬,“此物入口丝滑,茶香与奶香交融,回味无穷!实在是作诗唱赋前,最好的点缀!”
“陈兄所言极是!喝上一口,只觉得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
赵成穆在心中冷笑。
一群趋炎附势的伪君子!
他端起奶茶,脸上满是不屑,打算只抿一小口,然后就将这所谓的“人间绝品”批判得体无完肤。
然而,当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香甜醇厚的味道,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霸道地占领了他每一个味蕾。
赵成穆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这……这是什么味道?
赵成穆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出身官宦世家,自小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尝过?
可他发誓,自己从未喝过如此奇特,又如此……令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那股浓郁的奶香,混合着清雅的茶香,在舌尖上交织、碰撞,最后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所过之处,留下一片香甜醇厚的余韵。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奇妙的味道中,发出了愉悦的欢呼。
之前那点可笑的清高和不屑,在这绝对的味觉冲击面前,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大堂里,气氛依旧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陈子睿等人看着门口脸色变幻不定的赵成穆,一个个如坐针毡。
还是陈子睿,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端起手中的奶茶,对着赵成穆遥遥一举。
“赵兄,既然来了,何不一起品鉴一番?”
“我等也是被这股风潮所吸引,特来一探究竟。实不相瞒,这奶茶的味道,确实有些……独到之处。”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极尽委婉,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旁边一个书生立刻附和道:“是啊!我等并非为了那千两赏金,实在是想借此机会,与京城各路才子,切磋一番文采!”
“正是!以文会友,方为我辈读书人本色!”
“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在这诗墙上留下一笔,扬名京城,才是真正的风雅之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是冠冕堂皇,仿佛自己真是为了艺术献身,半点不为那黄白之物动心。
赵成穆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已经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