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内，热气氤氲。
巨大的白玉浴池中，皇后亲自挽起袖口，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皇帝结实的后背。
皇帝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与放松，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两人之间，没有君臣之礼，只有寻常夫妻间的脉脉温情。
“爱妃这手艺，是越发好了。”皇帝舒服地喟叹一声。
皇后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
她亲自为皇帝按摩着肩膀，力道适中，舒缓着他因常年批阅奏折而紧绷的肌肉。
“陛下日理万机，为国操劳，臣妾也只能做些微末小事，为陛下分忧。”
皇帝忽然睁开眼，握住了她正在按摩的手，轻轻拍了拍。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
“有时候，朕真想就这么跟你待着，什么都不管。”
皇后心中一疼，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
“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自嘲一笑。
“朕这一生，手上沾了太多血。当年夺位，弑兄逼父，史书上，朕注定是个暴君。”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难言的萧索。
这天下，是他从血海里杀出来的。这皇位，是他踏着至亲的尸骨坐上来的。
夜深人静时，那些梦魇，总会如期而至。
“陛下是为了天下苍生，才不得不行雷霆手段。”
皇后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柔声安慰。
“若非陛下当年拨乱反正，大乾早已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后世之人，会理解陛下的苦心。”
皇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中的那股郁结，消散了不少。
是啊，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皇后温柔的脸上，心中的愧疚又涌了上来。
“这些年，委屈你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说起熙宁，朕倒是想起一件事。那个叫林永安的小子，最近在京城，可是出尽了风头。”
皇后闻言，也来了兴致。
“臣妾也听说了，他开的那家叫什么……奶茶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何止是好。”
皇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像是在夸赞，又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朕让金吾卫去查过，那小子自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像是变了个人。不再跟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厮混，整日琢磨着怎么赚银两，倒也算是长进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你知道他那个诗会，头筹赏金多少吗？一千两！”
“还有他那个店，一天流水多少吗？上万两！”
皇帝的声音，越说越不是滋味。
“朕的内帑，都快见底了！他一个败家子倒腾出来的破风扇和冷饮，一天就能赚上万两！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轰！
皇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一天……上万两？
这是什么概念？国库一年的税收，才有多少？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抓着皇帝的手臂，激动地问道：“陛下！臣妾记得，宁儿好像也有那家店的股份！”
皇帝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熙宁有三成股份！
一天一万两，三成就是三千两！
一个月就是九万两！
这……
“快！快宣宁儿……不对。”
皇后强行压下心中的狂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陛下，若是宁儿的分红能解内帑之危，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只是……这个林永安，真的可靠吗？”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如此之大？
从一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摇身一变，成了点石成金的商业奇才？
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皇帝的脸色，也重新严肃了起来。
“朕也查过。”
他沉声说道。
“他上次险些被打死之后，就彻底断了跟以前所有人的联系。既没有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更没有跟任何世家大族有过私下往来。”
“他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皇帝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一个连算术都算不明白的败家子，怎么可能突然变成商业天才？
太反常了。
“或许，是上天垂怜，让他开了窍吧。”
皇后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玄乎，却又是最合理的解释。
“有些人，生来便是天才，只是蒙了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绽放光芒。林永安或许就是这种人。”
她看着皇帝，柔声劝道。
“既然查不出问题，我们不妨再观察一下。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于国于民，并无害处。”
皇帝沉吟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皇后说的有道理。
只要林永安不跟世家勾结，不威胁到他的皇权，那他赚再多钱，也只是一个富商罢了。
更何况，现在内帑的燃眉之急，似乎有了解决的办法。
一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瞬间豁然开朗。
他看着眼前的爱妻，想到她因为内帑空虚，连生辰都只能简单操办，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
“爱妃。”
皇帝握紧了她的手，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
“等内帑的危机解决了，今年的千秋节，朕给你大办！”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心中那股愧疚，愈发浓烈。
千秋节，本是皇后生辰，理应是宫中除年节外最盛大的庆典。
可因为内帑空虚，已经连续好几年，都只是在宫中摆一桌家宴，草草了事。
别说大办，就连一件像样的新首饰，都未曾给皇后添置过。
他堂堂大乾天子，富有四海，却连让自己的妻子过个体面的生辰都做不到。
“爱妃，这些年，着实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皇后温婉一笑，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能陪在陛下身边，臣妾已是心满意足。”
“不行！”皇帝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今年，必须大办！”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
“正好，如今有了宁儿这边的进项，内帑的燃眉之急可解。朕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朕的皇后，是何等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