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铁青色。
他指着林永安,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放肆!”
“狂徒!竟敢对国公大人无礼!”
“陛下!此子目无尊卑,狂悖至极!请陛下重重责罚!”
文官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叫嚣着要让皇帝治林永安的罪。
林永安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们,直接对着龙椅上的皇帝拱了拱手。
“陛下,安抚灾民,其实简单的很。”
此言一出,殿上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文官们面面相觑,随即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
“简单?几万灾民,嗷嗷待哺,他说简单?”
“我看他是疯了!在这里说胡话!”
“等着吧,看他怎么收场!”
林永安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自顾自地说道:“臣在宁县开了个商行,最近生意不错,正好缺人手。”
“所以,臣就把那些灾民,都请去臣的工厂里做工了。”
话音落下,整个金銮殿,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嘲讽。
“商行?做工?”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堂堂将门之后,巡察使大人,竟然跑去做那下九流的商贾之事?”
“简直是斯文扫地!丢人现眼!”
一个言官更是痛心疾首地捶着胸口,“有辱门楣!有辱门楣啊!林国公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
站在武将之首的林康,一张脸瞬间面无表情。
龙椅之上,皇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让灾民去做工,这名声,确实不好听。
萧国公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再次站了出来。
“陛下!”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林永安此举,名为安抚,实为剥削!”
“灾民本就身处困境,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理应得到朝廷的抚恤。他却利用灾民的困境,将他们当做免费的劳动力,为自己的商行牟利!”
“此等行径,与那些吃人血馒头的士绅,有何区别!”
“请陛下明察!万万不可让天下百姓,寒了心啊!”
萧国公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
“没错!这是在剥削百姓!”
“名为做工,实为奴役!”
文官们再次找到了攻击的制高点,一个个义愤填膺,口诛笔伐。
就连皇帝,都觉得此事确有不妥,看向林永安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审视和怀疑。
看着文官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林永安又笑了。
他笑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灿烂,都要嘲讽。
“剥削?免费劳动力?”
他摇了摇头,像是看一群白痴。
“谁告诉你们,我是让他们白白做工的?”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我给他们发工钱!”
“我不仅给他们发工钱,我还包他们一日三餐!吃的都是能插进筷子的干饭,不是你们户部账本上那种能照出人影的米汤!”
“我骂你们是狗官,都算是抬举你们了!”
林永安指着萧国公,毫不客气地开喷。
“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高高在上地坐久了,就真以为自己是圣人了?”
“你们知道百姓想要的是什么吗?”
“他们想要的,不是你们那点可怜的,带着施舍意味的米汤!他们想要的,是靠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活下去的希望和尊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废物,难道都不懂吗?”
“朝廷每次赈灾,拨下海量的钱粮,最后真正能到百姓手里的,还剩几成?”
“就算没有贪官污吏,你们那点赈灾粮,又能撑多久?撑到下一个秋收吗?”
“灾情一过,他们吃完了粮食,没了活计,还不是一样要流离失所,沦为流民!”
林永安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而我,给他们一份工做,让他们有稳定的收入。工厂里的活计,根本算不上繁重,妇孺老弱皆可胜任。”
“他们有了工钱,能买米,能买粮,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盼头,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整个宁县,自然就安定了!”
“如此一来,灾民得以活命,国库不用再背负沉重的压力,一举两得,这难道不好吗?”
他环视着那些被他骂得面色惨白,哑口无言的文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还是说……”
“你们之所以拼了命地阻拦,就是因为我这个法子,断了你们手底下那些人,靠着赈灾发国难财的路子?”
这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文官的心上。
整个金銮殿,死寂一片。
所有文官,全都低着头,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龙椅之上,皇帝的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好!”
“好一个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和赞赏!
武将那边,更是瞬间沸腾了!
“说得好!这才是干实事!”
“解气!太他娘的解气了!”
“我早就看这帮酸儒不顺眼了,屁本事没有,就会动嘴皮子!”
林康挺直了腰杆,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骄傲,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这,才是我林家的麒麟儿!
就在这满朝振奋之际,萧国公那阴冷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林永安,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花来。
“说得倒是好听。”
“几万灾民,每日的工钱,加上一日三餐的嚼用,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老夫倒是想问问,你这钱,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