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在东宫欣赏了一番王定的悲惨生活。
一炷香之后,有位内侍过来,对着秦苏恭敬道:“长公子,陛下叫您去章台宫。”
秦苏:?
路上时,秦苏问了下内侍:“君父有说什么事吗?”
内侍摇摇头,不过他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秦苏了:“听说后宫里有位胡姬昨夜诞下一位公子。”
秦苏盘算了一下他爹现有的一群儿子的齿序,发现最小的那个正好是十九,也就是说,这个胡姬的儿子,正好就是天幕上所说的那个篡改遗诏的秦亥。
秦苏:……
秦苏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说这个秦亥还挺会找时间出生呢。
若是晚个一两个月,说不定君父的怒气就过去了,看他是孩子的份上,不过于追究了,只是说后面日子难过一点,但那是好歹性命还在。
但偏偏就在昨晚上出生了,天幕白天刚刚放完他联合赵齐李通古篡改遗诏鲍鱼掩尸的事情,晚上他就出生了。
啧!
秦苏默默为这个弟弟哀悼三分钟。
到了章台宫之后,秦苏沉默着,收回了刚才的三分钟哀悼,变成了给自己哀悼三分钟。
秦苏深呼吸一口气:“君父,还是不要了,天幕上都说了我跟孔老先生如此相看两厌,强行将我们捆绑在一起,实在是不利于孔老先生的身心健康啊。”
秦苏怎么也没想到,天幕上都说了他和孔训之间相看两厌的事情,没想到孔训竟然还敢亲自上门来求见魏皇,然后开口请求魏皇让他来教导秦苏。
魏皇想着天幕上秦苏那毒而不自知的性格,大手一挥,就同意了,现在叫秦苏过来,只是为了让秦苏来奉个茶。
孔训拄着拐杖,听见秦苏的话,直接反驳道:“长公子怎么能这么说呢,有教无类是先祖的理念,我等身为圣人后代,自然是要遵循他的理念,即便不能比肩圣人,也要做到问心无愧。”
通俗来讲就是——你这个学生他教定了!
孔训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教不好的学生。
秦苏:天塌了。
秦苏看着被孔苻搀扶的孔训,沉默了一下,然后问孔苻:“孔老先生身体好吧?能承受一点点打击吗?”
孔苻不理解秦苏要干什么,但还是稍微挪了一下身子,挡在孔训的面前:“长公子,大父的身体自然是硬朗的。”
嗯,是的,很硬朗,还能抡得动拐杖打人。
得到满意的回答之后,秦苏深呼吸一口气:“朝闻道,夕死可矣。早上打听到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可以死了。君子不重则……”
秦苏一口气念出了自己记忆中所有的抡语语录,发誓要让这对孔子直系后代瞧一瞧后世人的理解。
一时间,整个章台宫里都是一片寂静,只有秦苏念书的声音在回荡。
而孔训,原本在秦苏念出朝闻道时,还能一脸欣慰,等到后面听到秦苏的解释,抚摸胡子的手一下子僵住,脸上的表情直接变成空白。
孔苻也是一脸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的表情。
而魏皇,早在秦苏念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曾经有关抡语的记忆如潮涌至,魏皇甚至都不能开口叫秦苏闭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位儒家圣人的后代表情一点点变得空白僵硬。
魏皇:……失策了。
等秦苏念完了自己记忆中的所有抡语语录,已经是一盏茶之后了。
他说得口干舌燥,看见旁边的宫人上了茶,直接端过来哐哐一顿喝。
喝完之后,等看到孔训和孔苻脸上的表情之后,心里表示很满意。
不错不错,就该是这个反应。
他都这么歪曲圣人语录了,就不相信孔训还要继续教导他。
片刻之后,两位孔家人才算反应过来。
孔训脸上的表情直接变得铁青,最后他咬牙切齿地开口:“陛下,我观长公子对儒家误会众多,您放心,某一定会好生教导长公子,让他知道圣人真正的理念,让长公子变成一个善良的公子。”
秦苏:……
魏皇脸上的表情大喜:“既如此,那便有劳孔老先生了。”
秦苏梗着脖子:“不,君父,我对圣人的理念已经定型了,不管是多么厉害的先生,已经不能改变我的想法了。孔老先生还是请回吧。”
孔老先生:“我一定会好、好、教、导、长公子的。”
孔苻一脸担忧地看着孔训的手,生怕他大父一个气急败坏,抡着拐杖就朝长公子身上打去。
这可不是他们孔家的人,这可是皇帝的儿子,那可是轻易得罪不起的啊。
不过好在,孔训虽然气急败坏,但也还没到失去理智地地步。
秦苏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魏皇直接拍板定音:“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先生了。秦苏,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老先生的话。”
秦苏:……
秦苏没什么好说的,回去就给王定多加几份奏疏吧。
两位孔家人离开之后,魏皇才算松口气,指着秦苏:“你能不能好好听你夫子的教诲。”
秦苏梗着脖子不开腔。
魏皇:“你看看你,整个咸阳城,你气跑了多少夫子,这位孔老先生可是孔家人,得他们教导,正好中和一下,你就收敛一下你的那些小聪明吧。”
秦苏:“君父,你也不怕把我教成一个软弱、过于仁慈的人啊。”
魏皇:“你要不要想想你在天幕上说要把那群方士送到长城的事情。”
秦苏:……
原来君父是嫌弃我太毒了啊。
“呜哇——!”
秦苏:??
秦苏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不敢相信地往四周看了看。
魏皇扶着额头,脸上表情厌烦。
内侍从殿门外面抱进来一个婴孩,不敢开口说话。
秦苏犹豫:“这是……秦亥?”
魏皇:“那个胡姬昨晚血崩死了,这个孩子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秦苏:“我以为昨晚上应该是一尸两命呢。”
魏皇:“那太便宜他了。”紧接着魏皇说起其他公子的下场,“其他公子的母亲全部暴毙,现在他们在争鸣馆抄书,等他们长大之后,宫里的公子就会一个个暴毙,他们就会成为一个黔首,士农工商,他们永远不能成为士族。”
其实按理应该是杀了比较保险,但毕竟是自己的骨肉,魏皇还是决定换个方式。
魏皇看着这个秦亥:“朕想他死,但是又不想太便宜他了,朕想先放在冷宫养几年,等他有记忆了,再杖毙。反正他在冷宫的日子不会很舒心。”
秦苏:……
君父,你还说我恶毒呢,我明明就是随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