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长谷大佐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瞬间崩裂。
“八嘎！”
松田像一头疯了的公牛，冲上去抓住长谷的衣领，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这就是你的‘奇袭’？这就是你的‘计策’？！”
长谷痛苦地弯下腰，却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挨着。
“是你！是你葬送了第五旅团！是你把帝国在临海战区的局势推向了深渊！”松田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对方一脸，“你是罪人！你现在就该切腹！去向陛下谢罪！”
又是几记重拳砸在长谷的脸上，打得他鼻青脸肿，眼镜也被踩碎在地。
直到松田打累了，气喘吁吁地松开手，长谷才像一摊烂泥一样滑倒在墙角。
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肿胀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濒死的清醒。
“哈伊……阁下教训得是……”
长谷扶着墙，艰难地站直身体，即便满脸是血，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啪！”
又是一记重拳。长谷被打得撞在墙上，眼镜片碎了一地，嘴角全是血沫。
松田像一头困兽，揪着他的领子，眼神几乎要吃人。
“败了……全败了！是你让援军走狮子口！是你葬送了援军！”松田的手在抖，“现在我们成了瓮中之鳖！除了切腹，我们还有什么脸面？”
长谷没有躲，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肿胀的眼睛里透出一股阴狠。
“阁下！冷静点！”
他反手抓住了松田的手腕，声音嘶哑。
“切腹？死在这里有什么用？变成一具尸体，只会让联邦人拿着您的佩刀去炫耀！那才是帝国最大的耻辱！”
松田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长谷趁机挣脱，他扶着桌子，喘着粗气，指着头顶那不断传来爆炸声的天花板。
“我们可以死，这几千陆战队可以死。但是，您不能死。”
他盯着松田，一字一顿。
“您是中将，是派遣军的副司令。如果您死在联邦人的乱枪之下，这会动摇整个派遣军的军心！我们必须活下去，为了复仇！”
“那又能怎么样？”松田颓然坐下，“联邦人已经杀红了眼，那支‘幽灵部队’更是疯子，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他们不敢。”
长谷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
“阁下，别忘了，这里是西陆列强关注的核心区。”
“联邦的那位领袖，虽然想要胜利，但他更在乎国际观瞻，更在乎星条联邦和西陆帝国的态度。他不想把战火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更不想因为杀了您而彻底激怒帝国，导致全面战争立刻爆发。”
长谷走到地图前，指着公共租界的方向。
“现在，我们只要利用这一点。”
“立刻联系西陆租界的领事馆。让他们出面调停。”
“告诉联邦人，我们愿意‘暂时停火’。我们愿意退出虹北的核心阵地，退守到租界边缘。”
松田猛地抬头：“纳尼？你要我投降？这是耻辱！”
“这不是投降！这是战术转进！是缓兵之计！”长谷低吼道，“我们只要做出姿态，给联邦高层一个台阶下。那些西陆列强的领事们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一定会向联邦政府施压，逼迫他们停止进攻！”
“只要拖住时间！只要让我们喘过这口气！”
“等本土的主力师团一到，我们随时可以撕毁协议，把失去的一切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长谷看着松田，眼神幽幽。
“阁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只要活着回到本土，带回关于那支‘幽灵部队’的情报。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松田沉默了。
他看着地图，又看了看长谷。眼中的疯狂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输光后的侥幸心理。
许久，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刀柄。
“联系……西陆领事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告诉联邦人……我们可以谈。”
……
联邦沪城卫戍军指挥部，地下金库。
烟雾缭绕，几乎到了呛人的地步。
顾将军坐在宽大的指挥桌前，脚下的烟蒂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他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黄，那是被烟熏的。
他刚掐灭一支烟，下意识地又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
只有尼古丁的刺激，才能压住他此刻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作战室的门被推开，通讯处长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电文，脚步虚浮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的恍惚。
“总座……”通讯处长的声音有些飘，“前线……最新战报。”
“念。”顾将军吐出一口烟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下午五点三十分，‘战锤师’先头部队……已攻占北川大道全线。”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敌核心外围防线……全面崩溃。”
通讯处长吞了一口唾沫，念出了最后一句。
“下午六点整，周淮安司令麾下装甲掷弹兵团，已推进至……黑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大楼正门广场！”
“敌军残部，已被压缩至最后的大楼内，负隅顽抗！”
“啪！”
顾将军手中的打火机掉在了桌子上。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这个消息真正确凿无疑地摆在面前时，这位久经沙场的联邦上将，依然感到一阵眩晕。
一天。
仅仅一天！
甚至如果不算晚上的整备时间，满打满算也就是十二个小时！
那个让几十万联邦精锐流干了血、撞得头破血流的“钢铁堡垒”，那个被黑岛人吹嘘为“永不陷落”的虹北要塞……
就这样被那个年轻人，像撕纸一样，轻描淡写地撕碎了？
顾将军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看着那片代表黑岛占领区的红色，此刻已经被蓝色的箭头彻底贯穿、包围。
“三个月灭亡联邦？”
顾将军看着地图，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压抑、却又快意至极的冷笑。
“狂妄的强盗。”
“你们的迷梦，在今天，在这个虹北，彻底破产了！”
这场胜利的意义，太大了。
它不仅保住了临海城，更保住了联邦军队的脊梁，狠狠地抽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黑岛帝国一记响亮的耳光！
顾将军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他是战区总司令，他必须保持冷静。
他转过身，看着通讯处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记录。”
“给首府发报。绝密。加急。”
“呈：领袖钧鉴。”
“赖将士用命，友军神勇。今晚六时，我军已兵临敌酋司令部城下。虹北之敌，已成瓮中之鳖。临海战局，已获决定性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