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文东丢下自己的四个小弟,头也不回的向着城内逃走后,周围的人群再度爆发出各种欢呼和叫声,甚至龙涛随手丢在路边的那根树枝,都被好几个人眼疾手快的抢走,仿佛真的是什么宝物。
至于那两个给田仁丰练手的小喽啰,早已鼻青脸肿地瘫在地上,无人理会。
而络腮胡也总算松了口气,这人是谁、想干什么,他都不在乎,只要别在自己地盘上闹出人命就好。反正京城里卧虎藏龙,只要进了城,便与他无关了。
至于先天……说真的,他到现在都不怎么信,这人也太年轻了,再怎么天才之人,想要踏入先天,起码也得四十岁之后了,但眼前这人最多也就二十,普天之下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程度的驻颜之术啊。
不过那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了,最近这一年是多事之秋,他这种没背景、只能在京城外围蹭点油水的小角色,最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一年前,他可是亲眼看到云海仙尊带着那个私生女公主飞升仙界的,鬼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又一个神仙呢。
“这位大侠,沿这条路直走便是京城。”络腮胡拱手,语气客气,“容江某多嘴一句,此地终究是天子脚下,行事……还是低调些好。”
“我也想低调啊,但刚下船就被人盯上,也不能怪我们吧。”
“知道知道,但那人可是田家的,我们这些小兵可招惹不起,所以你也别怪兄弟们不懂事。”
龙涛见他识趣,也不再为难,招呼老奎与田仁丰动身往城门方向走去。
……
“小涛,小心些。”老奎压低声音,“齐文东那厮绝不是肯吃亏的主,定会再找麻烦。”
“我知道,下次见面就是他的死期了,刚才人多不好下手罢了,我这人还是想要做个良民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城门,到底是能称为皇朝的都城,这城门确实宏伟,光是护城河目测就超过十几米宽,城门分三洞,中间为大门,两侧各开小门。而桥头正中央,赫然插着一杆长约四米的乌黑长枪,枪身隐有暗纹,肃杀之气犹存。
“这把枪是?”
“哦……这是当年天蟒枪突破先天时插在这里的,算是给所有来到京城的人一个警示,这里有他在,不要惹事。”
龙涛此时的好奇心也被提了上来,这个天蟒枪他这段日子也听过不少次了,只知道是个先天大宗师,这方世界的顶级强者,肯定是有着筑基水准的,但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却始终不清楚。
“老奎你认识他吗?”
“呵呵,按理说我这种庸才哪有机会结识。”老奎苦笑,“好在太老爷当年与他有旧,我与少爷因而见过几面。怎么说呢……是个好人。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
“他把对朝廷、对陛下的忠诚,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小涛,你务必留神。万一事有变故,即便他本人不愿,也可能……出现最坏的状况。”
龙涛点了点头,这种人最是难搞,他们有着自己认定的一套价值体系,哪怕你说的再有理,他也不会被轻易忽悠的,确实得小心点。
“对了,我们要先去你们家吗?”
田仁丰上前一步,神色复杂道,
“嗯,麻烦小涛前辈,再护送我们回宅子一趟了,还有……到时肯定会发生一些……让人很不舒服得事,还请你多担待担待了。”
“行。”龙涛应得干脆。
……
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是什么,龙涛还没进田家大门就体会到了。
身为嫡子,田仁丰刚至府门前,竟被一个看门小厮拦了个正着。那厮斜着眼,嗓门尖刻,
“哟!废物还敢回来?嫌二小姐的鞭子抽得不够疼?二小姐可吩咐了,你要回来,不配走大门,从小门钻进去!”
身为外人的龙涛,此时都感觉一阵恶心,如果是刚来的,不认识自家少爷也就算了,但这情况,分明是故意折辱。他几乎能想见田仁丰从前在这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一回,田仁丰没再忍。他猛地探手,一把攥住小厮肩头,指节发力,那厮顿时惨嚎起来。
“啊……停!停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田家少爷啊!我告诉……啊……你,老爷夫人已经开始准备把家主之位,给肖少爷继承了!你从此就是个丧家犬!啊!”
眼看周围路人被这动静吸引,龙涛赶紧走上前道,
“喂!仁丰,做错了。”
田仁丰一怔,怒气收敛,“对不住前辈,我实在……”
“谁特么让你停了,我是说你的手法错了!这种抓法根本没法让人疼的好不好,点位都抓错了啊!关键是拇指要抵在锁骨的上窝这块,对!就是这,再用力试试。”
““啊啊啊!!!”
这一次的惨叫声堪称惨绝人寰,龙涛和老奎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甚至看热闹的路人都时不时的点了点头,有些人还针对手法点评了起来。
动静终于惊动了府内。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推开大门,皱眉扫了眼门外情形,旋即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全然未将田仁丰这位“归家少爷”放在眼里。
……
不多时,三人步入正堂。龙涛终于见到了这田家满堂之人,单看外表,倒确是钟鸣鼎食之家,可堂中气氛却冷得像结了冰。
正座上一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抬起眼,目光如刀锋刮过田仁丰,开口第一句便寒透人心,
“你回来做什么?兵役未满,是逃回来的?”
“逃?哼!到底是谁逃的兵役,老东西你不会忘了吧!当初是谁把名字改掉的?”
田仁丰口中也是不落下风,立刻回怼。
“你!就是这么对父亲说话的?”
“你也配自称父亲!那我问你!爷爷呢?!你这个好儿子又是怎么待他的!”
“你!”
田家家主被田仁丰这句直接驳得回不了嘴,只能站那吹胡子瞪眼睛。而这时,一旁的妇人,也就是田仁丰的母亲也终于开口,只不过说出来的话,比刚才的父亲更加寒心。
“老爷何必动气。他既回来,打发去城外庄子便是。眼不见为净。”
田仁丰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老奎站在他身后,额角青筋隐现。
这时,堂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轻咳。一个穿着月白锦袍、面容清秀的少年被丫鬟搀着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担忧。
“父亲、母亲莫要责怪哥哥!”他抢步上前,声音温软,眼角却飞快地瞥了田仁丰一眼,“哥哥一路奔波辛苦才特地回来,看他这些年都黑了这么多……都怪我,若不是我身子不争气,本该是我去服兵役的,哥哥也不用受这些苦……”
田母此时一脸关切的起身上前,怜惜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道,
“季坤!你就是太善良了!那畜生都那么对你了,你还为他着想,唉……你要是我亲生的多好,我怎么会生出那么恶毒的儿子呢!”
老奎对此番景象早已麻木,只侧身对龙涛低声道,“瞧见了吧?这就是那个养子,肖季坤。”
龙涛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眼前这场景,让他忽然觉得,或许再多帮田仁丰和老奎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法子,太恶心了!这世上比绿茶婊还恶心的是什么……
男人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