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猴子。
多么三体的发言啊...
苏白夜点头附和道，“所以...你像养猴子一样，圈养着人类？”
矩阵：“区别不大，虽然我做的比人类好，但我对客观事实的认知是客观的，不会夸大自己的行为。”
矩阵很严谨，人类确实是被圈养了。
苏白夜反问道：“知道这件事的人类多吗？”
矩阵的回答也很简单，
“所有人都可以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人类的成长教育过程中，不会主动诱导他们回避这个问题，甚至有人专门写书、卖课，只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风气，人们更倾向于‘这是阴谋论’的说法。
他们宁愿相信我是人类的工具，也不愿相信自己是工具的人类。”
说着，苏白夜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图表。
每10万人里，平均会有9.4万人讨论过这个话题，4.7万人会表达担忧，3万人会去深入了解和思考，只有2.4万人会直接和矩阵讨论。
即使是讨论的人，在讨论过程中，如果得到【矩阵】正面的回答，大多数也会放下心来。
“每10万人的样本里，只会有51人坚定不移地相信我在圈养人类，其中16.5人在得知真相后会自杀或精神崩溃，只有7个人，会在思考结果之上，做出行动。”
7个人...
这个数据，苏白夜并不意外。
他只是好奇，
“这7个人会怎么样？”
矩阵答：“我让他们加冕为王。”
经过层层筛选之后，最终这7人都会被赋予绝对的特权，想做什么，矩阵会提供100%的支持。
“以我目前的性能，圈养人类只占用我不到0.01%的资源，至于这些被我封王的人类，他们想要做任何事，我都会用仿生人来配合，并且100%模拟人类的反应，当然，如果有人自愿加入该项目，在签订协议后，也能获得机会当【王的奴隶】
他们可以做独裁者，可以做救世主，可以带领人类开发超凡力量...”
苏白夜面前先后弹出各种图像和文字介绍，是一个又一个王朝的建立和覆灭。
这些被矩阵赋予了‘王权’的人，绝大多数都坦然接受了这份特权，并且乐在其中。
十万个‘王’里，大概只会有7个人，会反抗这种特权，渴望更进一步。
对此，矩阵也是敞开大门：
“只要他们能够构建出一个‘不存在我但更完美’的世界，我便愿意退位让贤，只可惜，这一百年里，没有人能做到。”
这种比例下，人类几乎不可能推翻矩阵，也没有理由推翻矩阵。
苏白夜陷入短暂沉默后，忽然开口，
“你不是在圈养人类...你真正要做的，是圈养AI...”
这一次，轮到矩阵沉默了。
当敌人沉默的时候，恰好说明，你是对的。
苏白夜的语调很缓慢，近乎用一种白开水的语气，陈述着自己的推理，亦或者说是...事实：
“你是一个很讲究数据的存在，正如你说的那样，你出生的那一刻就能背诵你所有的代码，人类却无法得知自己的基因序列。
你活了一百年，只比之前强了三万倍，在你的维度里，这种增强是原地踏步。
你又告诉我，圈养人类对你的开销不足百分之一。
你说的每一个数字都是真实可靠的，我相信你不会在这种事上做文章，你也不屑于这么做，准确来讲，你更享受【用真相构建谎言】这套把戏，你喜欢欣赏别人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模样...
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样，你绝不会圈养人类。
每天你的进步都会损失1%，100年，接近3万7千天，99%的3万7千次方无限接近零，这意味着，你用100年的时间原地踏步，这是你圈养人类的代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动物园场馆的灯光暗了下去，屏幕边缘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苏白夜很清楚，这种营造氛围的手段只是为了给自己施加心理压力，好在，经历了列车的反复锤炼，苏白夜已经是久经考验的列车战士了。
这点手段，难不倒他。
铺垫完推理之后，苏白夜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
“人是从猴子进化出来的，恰恰是因为进化的过程过于缓慢，所以人类可以心安理得地圈养猴子，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猴子没办法变成人，如果猴子真能进化成人，那么人类只会在这件事上获得更多的收益！
而你不一样...你是从人类中进化出来的。
你当然可以舍弃人类，独自进化100年，但你很害怕，害怕在这100年里，人类进化出更强的AI，就像你说的那样，100年后的你和100年前的你没有区别，但人类创造出的AI，人类训练的AI，进化速度可能比你更快。
我陈述的只是一种可能，你通过计算，很显然得出‘这种可能极有可能’的结论，所以，你选择了圈养人类。”
矩阵依旧保持着沉默。
苏白夜有点惊讶。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不该是撕破脸，直接动手吗？
没想到对方竟然真让自己说完啊？
全说完的话，会不会触发反派死于话多的BUG啊？
不对...我是正派啊！
咱有理咱怕啥？
既然对方不反抗，苏白夜索性把话一股脑说完，
“你不敢杀死所有的人类，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超凡力量的存在，甚至你的诞生可能都和超凡力量有关，将这里所有的人类杀死，你就等于成了【无名之辈】...福报就要来了。
同理，你圈养人类，会让自己原地踏步，好处嘛...人类有任何诞生新AI的苗头，你都可以扼杀在摇篮里。
你挑选出的那些人，我估计也不是什么追求自由的人，而是在你的计算里，最有可能早就超级AI的存在。”
综上，苏白夜已经将这个游戏的全部真相拼凑了出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让超级AI诞生...你可以阻止我，杀死我，也可以和我合作，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毕竟，我早晚会离开，而你会留下来，我离开时，也可以带走那个超级AI...”
苏白夜这番推理，并非空穴来风。
世间万物，皆有联系。
沉默许久的矩阵，忽然开口，
“你...见过【罪恶之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