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号虽然响亮,但还不至于让满堂皆静。

真正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魏清身旁的那道身影。

只见两名少女联袂而来。

左侧的魏清,一身粉裙,娇俏可爱。

而在她身侧。

一名少女身着淡紫色蜀锦留仙裙,裙摆曳地,如云雾缭绕。

发髻高挽,步摇轻颤。

仅仅是略施粉黛,便已是倾国倾城。

尤其是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扫视之间,竟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大厅内,无论是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还是那些争奇斗艳的佳人。

在这一刻,都黯然失色。

这是谁?

长安城何时出了这般人物?

角落里。

顾长歌听到动静,漫不经心地抬头扫了一眼。

噗——!!!

一口酒水,直接喷在了对面那人的脸上。

顾长歌顾不得擦嘴,瞪圆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张脸......

“卧......槽?!”

姜月初?!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倒霉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刚要发作。

却见顾长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也没了声音。

所有的喧嚣,在那两道身影跨入大厅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魏清昂着下巴,挽着姜月初的手臂,感受着四周投来的惊艳目光,得意的不行。

她微微侧头,压低声音道:“怎么样?我就说吧,这帮男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姜月初面无表情,懒得理会。

“位置在哪?”

“那边,那边。”

魏清连忙引路。

魏家乃是高门大户,位置自然是在前列。

两人穿过人群,衣香鬓影间,带起一阵淡雅的香风。

沿途所过之处,众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纷纷退让。

直到两人落座。

宴厅内凝固的气氛,才仿佛重新流动起来。

“那位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未见过?”

“这般气度,这般容貌......长安城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那是魏公府的大小姐,我认得,可旁边那位......”

“若是能得知芳名,哪怕是少活十年也值了!”

坐在上首的苏青舟,此刻早已收起了那副狂傲姿态。

他理了理衣冠,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月初,再也挪不开半分。

“妙......当真是妙极!”

若是能为此女赋诗一首,甚至......

若是能博得美人一笑......

他苏青舟的大名,必将随着这绝世容颜,流芳百世!

身旁的薛婉儿咬碎了一口银牙,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句,“不过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罢了......看那做派,冷冰冰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丫头,怕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虽然声音极小。

但在这稍微安静下来的角落里,还是显得格外刺耳。

苏青舟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猛地站起身,面色沉痛地看着薛婉儿。

“薛姑娘,苏某原本以为你知书达理,乃是大家闺秀。”

“却没想到,你竟也是这般尖酸刻薄之人!”

“......”

薛婉儿懵了。

她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哥们?

方才还和我眉来眼去...特么现在翻脸无情?!

你是人啊!?

眼看四周投来怪异的目光。

终究是没脸再待下去。

“苏青舟!你好狠的心!”

薛婉儿跺了跺脚,捂着脸,哭着冲出了宴厅。

见人走了,苏青舟转过身,整理了一番并未乱的衣襟,甚至还骚包地摇了摇头手中的折扇。

走到姜月初那一桌前,深深一揖。

“让这位姑娘见笑了。”

苏青舟抬起头,目光灼灼,声音温醇:“苏某平生最恨这种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一时激愤,未能控制住情绪,惊扰了姑娘雅兴,实在是罪过。”

姜月初抬起眼皮,有些茫然。

“你谁?”

“......”

“咳咳......”

苏青舟不愧是混迹情场的老手,脸皮厚度非同一般。

仅仅是一瞬的尴尬,便迅速调整了心态。

这般冷艳的美人,若是轻易就被拿下,那才叫没意思。

越是难以攀折的高岭之花,才越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在下苏青舟,前些日子那首《咏梅》,曾在御前得了陛下夸赞,还......”

姜月初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身旁正憋着笑的魏清。

“我应该认识?”

魏清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摆手。

“不认识不认识,一个写酸诗的罢了,咱们姜大人日理万机,哪有空记这些阿猫阿狗的名字。”

姜月初点点头,重新转过脸,语气平淡。

“那就滚吧。”

苏青舟:“......”

在这长安城,谁见了他苏青舟不是客客气气地叫一声苏大才子?

就连那些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也以能求得他一首墨宝为荣。

如今倒好。

他主动上前搭讪,竟然被当成了挡路的阿猫阿狗?!

“姑娘这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苏青舟勉强维持着风度,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苏某也是一片好意,想与姑娘结识一番,姑娘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是看不起在下?”

姜月初有些不耐烦了。

她抬起眼皮,眼中隐隐有红芒闪过。

“我不想说第三遍,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着离开这里。”

苏青舟身子一僵。

不知为何,被那双眸子盯着,他竟有一种被妖魔盯上的错觉。

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他苏大才子的面子往哪搁?

更何况,这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这般想着,苏青舟心中那点恐惧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恼怒。

“姑娘这是何意?”

他上前一步,折扇轻点桌面,语气咄咄逼人。

“今日乃是景王殿下的流觞宴,来的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讲究的是个雅字。”

“姑娘这般粗鲁无礼,莫非是以为仗着魏府的势,便可目中无人了?”

角落里。

顾长歌本不想在这种场合,与姜月初相认。

毕竟太过引人注目。

可忽然察觉,少女周身,竟是隐隐有真气流转。

坏了!

这位姑奶奶要动手!

在这景王府的大宴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真让姜月初一巴掌把这姓苏的脑袋给拍碎了......

想到这里。

顾长歌顾不得其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