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金将军要违抗军令吗?”
沈四九眉头微皱,不悦问道。
虽然金木兰已经当众放话,让沈四九接掌游骑营指挥权,但他很清楚,游骑营是金木兰的军队。
他要的是绝对指挥权!
因为他接下了的命令会一个比一个奇葩,会让游骑营众将士对他的指挥产生怀疑。
兵有怀疑,就会失去执行力。
想打胜仗,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
因此,他必须拿金木兰立威。
“是。”
“全军听令,即刻遁入山林,饱餐酣睡,午时出发。”
金木兰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从现在起,游骑营只有一个将令,那就是沈四九的命令。”
“无论沈四九下达什么指令,你们都要遵令行事,无需再向本将请示,违令者斩,都听清楚了吗?”
“是。”
女兵整齐划一,放声嘶吼。
很好!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很快,全体女兵遁入山林,狼吞虎咽的吃着行军干粮,然后纷纷席地而眠,很快陷入深沉睡眠。
连番奔袭,彻夜未眠,她们的体能早已熬到极限,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沈四九同样筋疲力尽,倒头就睡。
好痒!
“阿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四九被一阵痒痒的感觉弄醒,还没睁开双眼,一阵柔软感觉就从脖颈和手臂中传来。
沈四九下意识睁开双眼,就见金木兰如同一条八爪鱼,头部枕着他的肩膀,右手搂在他的腰间,右腿弯曲,搭在他的肚子上。
她也是女人!
女人当兵,遭罪呀。
尤其是这种穷困年代。
山风拂过,吹拂骑起金木兰的乌黑长发,摩挲着沈四九的脖子,带起一阵阵痒感。
柔软的发梢,刺激着他的鼻腔,想打喷嚏。
为了避免惊醒这个坚强而疲惫的女人,沈四九赶紧轻轻侧过头,避开发梢刺激鼻孔。
“爹娘……”
“畜生,我杀了你,啊……”
但很快,金木兰却从愤怒嘶吼中猛然惊醒,右肘本能地高高抬起,重重砸下。
含恨暴击,势大力沉。
这女人,杀疯了。
沈四九连忙抬起左手,牢牢挡在身前。
“砰!”
金木兰的右肘重重落下,狠狠砸在沈四九的小臂上,恐怖的力度差点让他左臂脱臼。
这身体,弱爆了呀。
炼。
有空就得朝死里锻炼。
突然的剧烈碰撞,让金木兰瞬间清醒,也让她注意到了自己的暧昧姿势。
“你……”
金木兰一骨碌爬起身,双颊赤红,神色恼怒,但根深蒂固的封建教育思想,却让她根本不敢直视沈四九的双眼。
“北地深秋,冷风萧瑟,女性体寒,本能寻求温暖……”
“你的意思,是本将放浪形骸,轻薄于你了?”
金木兰双颊滚烫,怒声喝道。
“将军,怎么了?”
“将军。”
“将军。”
……
何梨花等人都被金木兰的怒喝声惊醒,纷纷爬起身,迷茫而又关切地看着金木兰。
“没事,本……本将……”
“大家不必担心,金将军只是被噩梦惊醒,你们恢复得怎么样了?”
沈四九连忙接过话茬,替金木兰打起了圆场。
封建时代,女子名节大于天。
虽然他和金木兰的亲密接触纯属意外,但在这个女人被严重PUA的年代,一旦事情传开,金木兰照样会跳进黄河洗不清。
“逝者已逝,将军节哀。”
“将军放心,总有一天,我们能马踏北莽王庭,生擒畜生冒盾,用那个畜生血祭将军全家的在天之灵。”
“冒盾是谁?”
沈四九忍不住问道。
“北莽大单于的长子,五年前,那个畜生率军南下,一路烧杀抢虐,鸡犬不留,金将军的爹娘和大哥都是被那个畜生亲手斩杀。”
何梨花咬牙切齿,恨声说道,“金将军的大嫂,更是被那群畜生轮番玷污而死,那时,大嫂已经怀胎八月,即将临盆。”
“如此畜生,确实该杀。”
沈四九杀意滔天,寒声说道。
怀胎八月,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
连即将临盆的孕妇都不放过,这等畜生行迹,跟侵略华夏的鸟国畜生何异?
“召回哨兵,全军集合,出发呼兰堡。”
金木兰摇了摇头,落寞说道。
她恨。
她比谁都更恨冒盾畜生。
但北莽头蛮大单于已经年过花甲,没有几年好活的了,冒盾是头蛮大单于长子,下一任大单于继承人。
大乾重文轻武,皇帝昏庸,奸臣当道,能不能守住北境都是未知数。
马踏北莽王庭,生擒下任大单于,亲手为家人报仇,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
“金将军,你越权了。”
沈四九紧盯着金木兰,严肃说道,“我不会夺权,也夺不了你的权,但在战斗结束前,军中只能有一个声音,为了战斗胜利,为了减少伤亡,希望你能遵守约定。”
“好。我记住了。”
金木兰略显不悦,但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再怎么说,她都是游骑军主将,沈四九的当众斥责,多少让她有些不爽。
但同时,她又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深谙绝对指挥权的重要性。
尤其是敌强我弱,大战前夕
“召回哨兵,全军集合。”
沈四九大声喝道。
“是。”
何梨花等人立刻分头行动,叫醒沉睡的女兵,迅速组织好队伍。
“朱小花。”
“到。”
“你率三屯兵马分散先行,绕到鱼肚山西侧,登上鱼肚山,先清扫山中哨兵,在山中制造动静以作疑兵,让拓拓部不敢全军猛攻呼兰堡。”
“如果拓拓部派斥候入山探查,务必将斥候全部斩灭,不能让哈桑知道你们的底细,如果拓拓部大军攻山,马上借助地势撤退。”
“你的行动宗旨就十六个字: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战我扰,敌歇我隐,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们弓弩所剩无几,不要跟北莽斥候正面硬拼,发现斥候入山,立刻放弃战马,以战马作诱饵,在战马十丈外埋伏,伺机伏杀北莽斥候。”
“埋伏尽量以树冠为主,北莽少树,骑兵习惯草原作战,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四周,而非树顶,习惯是很可怕的,因为人在情绪紧张时,往往都会以习惯为主。”
“是。”
“何梨花。”
“到。”
“你率一屯兵马分散前行,悄悄潜入鱼背山,在主力抵达前,扫清鱼背山中的北莽哨兵,留下五名哨兵盯住谷中敌军,其他人隐匿前行,返回鱼背山北侧跟主力汇合。”
“是。”
……
很快,朱小花和何梨花就领兵而去,消失在山林拐角处。
直到两队兵马行军半个时辰,沈四九才带着剩下的五百六七十六人策马扬鞭,全力赶往呼兰堡。
“报。”
“拓拓部已暂停进攻,全军退回黑鱼谷休整,拓拓部战死五百余人,重伤九百有余,可战者四千五百人。”
沈四九刚刚进入黑竹林,何梨花就赶紧将战况汇报给他。
“呼兰堡守军情况如何?”
沈四九沉声问道。
“具体情况不明,但守关战士大概只剩三百余人。”
何梨花摇了摇头,说道。
600VS6000,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让哨兵盯好北莽军,有任何风吹草的立刻汇报,其他人全力砍伐黑竹,将黑竹顶端一丈半砍下备用,其他黑竹分成四片,砍成一丈长的竹片。”
沈四九高举战刀,大声喝道。
顶级将领,天时地利皆可化作战斗力,身旁万物皆有变成杀敌利器。
今日,就用这场战斗给她们好好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