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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朕的小老婆是傲娇,以及专治老古董的“阳谋”

午后的御书房,阳光正好。

那种带着点金色的、暖烘烘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斜斜地洒进来,照得空气里细小的尘埃都在跳舞。这种时候,正经人谁批奏折啊?反正林休是不批的。

他毫无坐相地瘫在那个据说是由南海沉香木打造、价值连城的软榻上,脸上盖着一本翻开的《大圣地理志》,呼吸均匀绵长。如果有外人看见,肯定以为这位陛下正在梦周公,但实际上,他只是在单纯地享受这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乐。

毕竟,刚忽悠……不是,刚聘请了一位顶级职业经理人李妙真,财政大权甩出去了,这时候不睡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了。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特有的节奏感,不急不缓,伴随着一阵淡淡的草药清香。这味道不苦,反而有点像是雨后泥土混合着薄荷的清新气味。

林休不用掀开脸上的书都知道是谁来了。

在这皇宫大内,能不经通报直接闯进御书房,还敢这么大摇大摆提着药箱子进来的,除了他那位青梅竹马的“正宫娘娘”,还能有谁?

“别装了。”

陆瑶的声音在榻边响起,听起来有点闷闷的,好像带着点情绪,“我知道你没睡,先天大圆满的高手要是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那这武道修了也是白修。”

林休慢吞吞地拿开脸上的书,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

映入眼帘的,是陆瑶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只不过,今天这眉头皱得有点紧,嘴角也抿着,显然心情不太美妙。

林休顺手把书往旁边一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陆神医不高兴了?告诉朕,朕让锦衣卫去把他家那只看门狗抓来炖了给你出气。”

“没正经。”

陆瑶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把药箱放在桌案上,开始往外掏东西。

林休也没起身,就那么侧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忙活。其实他挺喜欢看陆瑶这副模样的,专注、干练,有一种职业女性特有的魅力,比那些只会哭哭啼啼或者争风吃醋的庸脂俗粉强太多了。

“听说,”林休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刚才在宫道上,你和李妙真‘狭路相逢’了?”

陆瑶的手动作一顿,没回头:“消息倒是灵通。”

“那可不,朕虽然不出门,但这宫里的风吹草动,哪能瞒得过朕的耳朵。”林休坐起身,凑近了一些,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八卦,“朕可是听说,咱们陆神医大发神威,直接给了那位‘女财神’一个下马威?怎么样,是不是狠狠羞辱了她一番?比如让她跪下唱征服之类的?”

陆瑶转过身,手里拿着一个脉枕,眼神有些闪躲。

她轻哼了一声,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傲娇的高冷姿态:“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吗?羞辱她有什么用?我只不过是……我看她火气太大,给她开了副药。”

“哦?”林休挑了挑眉,“什么药?”

“黄连解毒汤。”

陆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加了双倍的黄连。苦死她,让她清醒清醒,别以为带了点钱进宫就能为所欲为。”

林休看着她那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明明是个心软得连路边野猫都要喂的小姑娘,非要把自己包装成恶毒反派。他虽然没在现场,但他太了解陆瑶了。这丫头要是真能狠下心给人灌苦药,那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

但他没戳破。

这种时候,拆穿了就不好玩了。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啊。”林休摇着头,一脸夸张的感叹,“双倍黄连?那你这是要谋杀亲夫的小金库啊。万一把咱们的财神爷苦跑了,朕这国库的窟窿谁来填?”

一边说着,他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却不是去拿脉枕,而是一把抓住了陆瑶的手腕。

陆瑶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缩手:“你干嘛?”

“别动,朕给你把把脉。”林休的手指搭在她纤细的皓腕上,掌心温热。

“胡闹!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陆瑶脸上一红,想挣脱,却发现那只大掌像是铁钳一样,根本挣不开。而且,这种接触并不让人反感,反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顺着皮肤传了过来。

林休没理会她的抗议,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眼神变得有些深邃:“脉象弦细,肝气郁结。看来,真正有火气的不是李妙真,是你啊。”

他稍一用力,将陆瑶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的地步。

“说吧,我的小管家婆,”林休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宠溺,“除了李妙真,还有什么事能把你气成这样?难道是太医院那帮老头子给你气受了?”

提到这个,陆瑶原本有些羞涩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

她也不挣扎了,顺势坐在了软榻边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对了。”

陆瑶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太医院,我是真管不了了。那帮老家伙,简直就是一块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林休并不意外,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按照你的意思,想抽调一批有经验的太医去筹备那个医科大学。”陆瑶越说越来气,语速也快了起来,“结果呢?那个王院判,前天还能生吞两只烧鸡,今天一听要去学校上课,立马就‘病’了。说是老寒腿犯了,下不来床,连奏折都是让人代写的,字迹颤颤巍巍,看着跟绝笔信似的。”

“还有那个负责针灸的李御医,更绝。”陆瑶气笑了,“他说祖师爷有规矩,针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要是去学校公开讲课,那就是欺师灭祖,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我要是再逼他,他就一头撞死在太医院门口!”

陆瑶越说越委屈。

她在医术上是天才,治病救人从不含糊。但在官场这潭浑水里,她那点单纯的直肠子根本不够看。面对这群在这深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她那种纯技术的打法,就像是用绣花针去扎棉花包,有力无处使。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陆瑶有些颓丧地低着头,“他们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一个黄毛丫头,又是野路子出身,凭什么管他们?他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林休看着她这副模样,既心疼又好笑。

这其实是必然的。

改革嘛,动的都是既得利益者的奶酪。那帮老太医,靠着一手绝活在宫里吃香喝辣,地位尊崇。现在让他们去当“教书先生”,把压箱底的本事教给一帮穷学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们能乐意才怪。

“笨。”

林休伸手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哎哟!”陆瑶捂着额头,瞪大了眼睛怒视他,“你还打我?我都快烦死了!”

“朕打你是想把你打醒。”林休收回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对付这种老古董,你跟他们谈理想、谈情怀、甚至谈皇权命令,都是没用的。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跟你玩‘非暴力不合作’。”

“那怎么办?杀几个立威?”陆瑶虽然是医生,但毕竟跟在林休身边久了,偶尔也会冒出点暴力想法。

“杀人是最下乘的手段,而且这帮老头子虽然讨厌,但确实有点真本事,杀了怪可惜的。”

林休摆了摆手,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名为“老谋深算”的光芒。那种光芒,陆瑶曾在坑李家钱的时候见过,很熟悉,也很……让人背脊发凉。

“人呐,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逃不过两个字:名、利。”

林休竖起两根手指,“这帮老家伙不缺钱,也不缺官位。他们这把年纪了,最怕的是什么?是死了以后没人记得,或者是名声臭了。最想要的又是什么?是立言、立德,是流芳百世,是成为一代宗师。”

陆瑶似懂非懂:“所以呢?”

“所以,朕打算给他们准备一个无法拒绝的‘阳谋’。”

林休从桌案下抽出一张早就画好的图纸,拍在陆瑶面前,“既然要建大学,那就得有教材吧?咱们要编一套《大圣医学大典》,分门别类,把内科、外科、儿科、妇科所有的知识都汇总起来。”

“这套教材,以后就是全天下所有学医之人的‘圣经’。凡是进医科大学读书的,人手一本,还要考试,考不过不准行医。”

林休指着图纸上的一个空白处,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关键在于,这每一章的教材,咱们得署名。”

“署名?”陆瑶愣住了。

“对,署名。”林休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像是魔鬼在低语,“比如说,这《伤寒杂病论》篇的‘主编’,如果写的是王院判的名字。你想想,以后几百年、上千年,千千万万个医生翻开书的第一页,看到的就是‘王某某著’。那他在这些后辈心里是什么地位?那就是祖师爷!那就是医圣!”

陆瑶的眼睛慢慢亮了,嘴巴微张。

“相反,”林休话锋一转,“如果王院判不愿意写,那没关系,咱们找李御医写。到时候,这‘伤寒泰斗’的名号就是李御医的。等王院判两腿一蹬进了棺材,后世提到这个时代的伤寒名家,只知有李,不知有王。你说,王老头他受得了吗?”

这一招,太狠了。

这哪里是编教材,这分明是在挖这群老学究的祖坟——哦不,是在给他们立碑!

对于这群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头子来说,这种“千古留名”的机会摆在面前,谁要是错过了,那绝对会死不瞑目。甚至,都不用陆瑶去催,他们自己为了争夺这个“主编”的位置,都能把狗脑子打出来!

“还有,”林休没打算停,继续抛出第二个重磅炸弹,“光有书不行,还得有个评价体系。朕打算在医科大学里搞个‘职称评定’。比如,发表一篇新的药方或者治疗心得,经过验证有效的,可以积十分。”

“积分够了,就封‘特级教授’,你宣布,首批医科大学的‘特级教授’,只有三个名额。记住,只有三个,多了不值钱。”

“这三个特级教授,享受正三品待遇,见官大一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免试入学,直接进入‘太医院预备班’,将来优先录用为御医。”

这一条简直是绝杀。

古代人最看重什么?传承!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长盛不衰?有了这个名额,等于给家族买了一张世代富贵的长期饭票。那帮老头子为了抢这三个名额,估计能把狗脑子打出来。什么老寒腿?为了孙子,腿断了都能爬到讲台上去!

“这……这也太……”陆瑶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

“别急,还有最后一招。”

林休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阴险,甚至带着一丝残忍,“如果前两招他们还能忍住,那这第三招,就是把他们的桌子掀了。”

“第三招,叫‘釜底抽薪’。”

林休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在陆瑶心上,“你去放话,如果这帮太医还是推三阻四,不愿意把家传绝学写进教材,那没关系,朕不勉强。”

“但是!如果有哪个科目的教材没人写,皇家医学院就会直接向民间征集!”

“咱们大圣朝这么大,江湖上的神医多得是。那些赤脚医生、游方郎中,虽然没进过太医院,但手里都有绝活。只要他们愿意来编教材,愿意公开秘方,朕就授予他们‘正统’之名!”

“什么意思?”陆瑶有点懵。

“笨!”林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想想,如果那个说‘传男不传女’的李御医不肯写针灸教材,我们就找个民间的张郎中来写。然后朕下旨,宣布张郎中的针法才是‘大圣正统针法’,也就是官方认证的标准答案。以后所有医生考试、评级,都按张郎中的标准来。”

“到时候,那个李御医手里的所谓‘家传绝学’,在官方体系里就是‘野路子’,是不入流的江湖偏方!几十年后,世人只知有张,不知有李。他的家传绝学,就真的成了没人要的垃圾了。”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陆瑶呆呆地看着林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太毒了。

真的太毒了。

这根本不是在跟太医们商量,这是直接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还问他们“感不感动”。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击碎了太医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权威性。

你不干?行,有的是人干。你不当正统?那我就换个人当正统。对于这些视学术地位如命的老专家来说,被人取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你……”陆瑶咽了咽口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林休,幸亏你当了皇帝。你要是去当奸商,这天下人估计都要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

“多谢夸奖。”林休大言不惭地接受了这个评价,“朕这叫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怎么,现在有信心去收拾那帮老古董了?”

陆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她把那张图纸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就像是拿着尚方宝剑。

“有!我现在就去太医院!”

她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提起药箱,“我要去告诉王院判,我也准备写一篇关于‘气血调理’的文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当个‘副主编’。他要是还在装病,那这个位置我就给别人了!”

看着瞬间恢复元气、甚至有些摩拳擦掌的陆瑶,林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去吧,让朕看看咱们陆神医的手段。”

陆瑶转身欲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那个……”她没有回头,声音变得有些小,“桌上那个食盒里,不是药。是……是红豆薏米粥。我加了陈皮,不腻的。你趁热吃。”

说完,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加快脚步就要出门。

“等一下。”

林休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心跳有些快。

“朕突然想起来个事儿。”林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你刚才说,给李妙真开的是双倍黄连的苦药?”

“嗯……嗯!怎么了?”陆瑶硬着头皮回答,手心开始冒汗。

“那就奇怪了。”

林休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语气悠悠的,“朕怎么听说,李妙真视若珍宝地藏着那张方子,上面的主药是雪梨和冰糖,还是什么‘去火安神甜汤’?难道朕的暗卫眼花了?”

“轰”的一声。

陆瑶只觉得脸颊瞬间滚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被拆穿了!

彻底被拆穿了!

她那种傲娇的、高冷的、想要维持一点点威严的小心思,在这个男人面前,简直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你……你烦死了!”

陆瑶羞愤交加,根本不敢回头看林休此时那副得逞的表情,跺了跺脚,留下一句毫无威慑力的骂声,然后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提着药箱落荒而逃。

看着那道狼狈逃窜的青色背影,林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御书房里,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他走下软榻,来到桌案前,打开那个精致的食盒。

一股甜糯的红豆香气扑鼻而来。

林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绵软,清甜,带着陈皮特有的回甘。

“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最温柔的笑意,又吃了一大口,“不过……真甜。”

有了钱,有了人,现在连这帮最难搞的知识分子也要被卷进来了。

林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满意足地想:

看来,朕离彻底躺平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