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让童悦岚对老夫人心生好感,但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示好,老夫人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目的。
至于目的到底为何,童悦岚隐隐有所猜测,只是在尚未完全确定之前她也没有十足把握。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需要一个安全的住所,需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掩护,而老夫人需要通过她达成某种目的。
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若是能互惠互利,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于危险,都来到了这个时代,哪里不比这里更危险?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保命手段。
思及此,童悦岚也顾不得小灰灰那可恶的嘲讽语气,有些好奇地问:[系统奖励的那什么近身搏斗术为何时灵时不灵的?我之前想给那人来个过肩摔,结果根本没用,但后来使出来的那些招数却又相当管用。]
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后,小灰灰极为嚣张的语气在脑海里响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这个身体太废材?系统奖励是将技能直接刻入了你的肌肉记忆里,可问题是,你压根就没有肌肉啊,哈哈哈哈哈……]
童悦岚竖起一个拇指:[黄牌警告一次,若是再阴阳、嘲讽本宿主,本宿主将发起至少三日的缄默行动,懂的都懂。]
狂笑声戛然而止,小灰灰一秒认怂:[别啊,我错了,我改,别不跟我说话啊。]
童悦岚不为所动,继续保持拇指竖起的状态,神情严肃。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你需要好好锻炼,将这个身体锻炼好,这样那近身搏斗术才能最好地发挥作用,一招制敌。]
童悦岚放下拇指,还是不回话。
[你以前不也经常嘲讽我吗,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错了,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童悦岚用手抚了抚心口:[上午不小心用去了三发子弹,我这心里就痛得难受,回来还被你百般嘲讽,如今心痛得无以复加,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安抚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哪里还有开口说话的心情。]
小灰灰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岚岚,亲爱的岚岚,那手枪我是真的没有了,我将所有的库存都翻了一遍,也就只找到一个弹匣,不过倒是满满的二十发子弹,这样可以吗?]
童悦岚强行压下仰天长笑的冲动:[好吧,自己的系统自己宠,弹匣给我,这次就原谅你了。]
若是这样就能换来好东西,即便经常被阴阳几句好像也挺值。
小灰灰也在心里偷乐,它可真是个小机灵。
童悦岚看着出现在空间里的弹匣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加上之前剩下的,如今她有三十二发子弹,耳钉有四次机会,喷雾瓶应该也还能用好几次。
这样算下来,只要她小心谨慎一些,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那格斗术,小灰灰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但摸着良心来说确实非常有道理,看来她得把锻炼身体的计划提上议事日程了,每天得雷打不动地锻炼至少一个小时,反正有空间,别人也发现不了。
只是这个时候的健身器材应该很难找地方购买,她得找个时间去租界内看看,想来在那里应该能买到。
童悦岚住的房间在一楼,从窗户望出去,十多米外的围墙约莫有两三米高,等她锻炼一段时间,身体素质和力量能跟上后,需要的时候或许可以偷偷地越过围墙自由进出。
小睡了一会儿,大约半个小时后童悦岚便醒了过来,简单梳洗后便走到楼下大厅里静静地坐着等待老夫人召唤,打工人的自觉必须得有。
二楼上,老夫人端坐在靠椅上,听秀兰将童悦岚的情况及表现讲述一番后,点点头:“现下看来,这姑娘应该不是我那两个孽子派来的,但还不能放松警惕。
再说了,就算她跟小鬼子和那所谓的南京政府都没有关系,但她来了这里,很快便会引起那两个孽子的注意,若是她不能经受住考验,那就跟以前一样,找个借口将她撵出去。”
说到这里,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嘲讽,“想我刘婉莹一生要强,老了老了却要背负这样的骂名,想想心里都不是滋味,将来去了地下都没脸去见祖宗。
若是早知会有今日,当初我就不会生下他们,或者是生下后就直接将他们溺死。秀兰,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仅有的两个儿子居然都当了汉奸。”
秀兰心疼地蹲下身,手轻轻地搭在椅背上:“老夫人,您一生行善积德,老天爷也会保佑您心想事成的。”
“心想事成?”老夫人苦笑道,“哪里还有什么心想事成,自己的儿子都当了卖国贼,我只希望能尽可能地赎些罪,若是可能的话,还想着将孙辈中年龄尚小,还未被他们带偏的那两个远远带离他们身边。
至于那两个孽子,他们自己做的孽自己承担,将来被清算的时候就算是被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心软半分。就是可惜了我那长孙,那样聪慧正直的一个孩子,原以为程家这一代会在他的带领下再上一层楼,没想到他竟然也……”
秀兰低着头不再说话,那些劝解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压根就不需要自己的劝解。
这样的打击下,老夫人到如今仍没有倒下不过是因为还存着一些念想,若是连这些念想都没了,估计也就没有多少时日了。
老夫人说等她死后,绝对不葬入祖坟,直接一把火将她烧了,把骨灰洒入黄浦江里,说是根本无颜见列祖列宗,也省得将来再被人开棺鞭尸。
一想到这些,秀兰的眼眶就有些泛红。
“唉,看来是年纪大了,越来越唠叨了,好了,你去叫童小姐上来,我跟她聊聊。我虽然老了,但是人是鬼我还是能判断的,希望这次能遇上真佛吧。”
秀兰低低应声后便站起身来,走下楼梯前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向坚强的老夫人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心里更是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