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雅回来的时候，在医院躺了一天，在训练室的医疗舱又躺了一整晚。
看上去挺吓人的。
脸色惨白，像是浑身的血快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兰雅从医院转移回来那天，吉屋一脸担忧地守了一晚上。
入职之后，一直是兰雅在照顾他，这么多年，吉屋在心里把兰雅当亲姐姐一样。
所以兰雅在医疗舱躺着，让吉屋给她在玻璃舱门给她放最近很火的一部恐怖片，吉屋一句怨言也没有。
吉屋在一边瑟瑟发抖，兰雅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明襄结束后，还被拉着一起看了五分钟。
主角团全溺死在河里，最后屏幕上猛然贴近一张惨白的五官。
片尾血红色的字幕拉了出来。
明襄都没忍住被最后一个画面惊到眼皮一跳。
她转头看了一眼兰雅，她睁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但双眼无神，不像是在全神贯注地看恐怖片，倒像是在发呆。
吉屋退出来，在面板上给她打了一条信息：你怎么不开心？
兰雅转动眼珠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头，“没有不开心，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刚赚了多少回来了吗？脸都要笑烂的程度。”
她叹了一口气，动了动两条胳膊，看上去好像是想抱着手。
但是医疗舱空间太小了，她手伸到一半就被卡住。
兰雅放弃了，说：“我只是有些惊讶。”
吉屋继续打字：为什么惊讶？
兰雅沉默了两秒，明襄第一次在兰雅的眼睛里看到黯淡的神色。
兰雅说：“辐射物种只有动植物吗？你们说，会不会有鬼？”
吉屋目光呆愣愣的，他还没从刚刚的恐怖故事里走出来，整个人都有点儿僵硬。
兰雅突然哈哈一笑，“瞧你吓得，没出息的样，骗你的。”
吉屋打了一行字：一点儿也不好笑。
然后捧着洗漱盆气呼呼地出门去了这个楼层的公共卫生间。
祁绛最近还临时加了男女两间洗浴室。
兰雅笑到腹部在抽搐，看着明襄笑嘻嘻的说：“还是你胆子大。”
不知道是笑得还是医疗舱的，效果，兰雅的气色好像好了一点儿，嘴唇有了点血色，但脸还是白得吓人。
………
第二天选拔的时候，明襄挺进了第三轮。
总共三个任务，需要十八名任务人。
明襄进步巨大，排进了前五十，但是距离前十八还是有点儿距离。
明襄还在发愁进步得有点儿慢。
回到云端设备前，发现她让林照设计的那个模拟战场有人登入了。
蒋鸢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自从那天之后，每天只登陆两个小时就会下线。
这两天，明襄和她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疲倦。
她最近好像很累。
“恭喜啊。”
有人说。
明襄微微皱眉，因为声音不是蒋鸢的。
蒋鸢的声音更加爽朗，有点儿大大咧咧的。
这道声音比蒋鸢的更温柔稳重一点。
“你是？”
对方转过身，明襄看到了她的脸。
任务人很多年龄在二十八岁以上，明襄算是个特例。
明襄是目前为止，里面最年轻的一个，甚至还没大学毕业。
这人头上有几缕白头发，但看脸挺年轻的，很奇怪。
这个世界，注重保养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的头上还留几缕白发。
明襄有点儿印象，第一天入职检测的时候，兰雅把她的数据投入一个比对模型，她看过这个人的脸。
好像排名还挺靠前。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霄雀。”对方伸出一只右手，“蒋鸢的同事兼舍友。”
也是，这个程序相当私人，她只发送给了蒋鸢。
除了这个身份，对方也不可能是别人。
“你好。”
霄雀说：“蒋鸢最近一直在夸你，所以我有点儿好奇，我还没见过你，不对，应该说没像这样，面对面地见过你，我看过你比赛的视频。”
霄雀在打量明襄。
正如她所说的，她之前只看过论坛上流传的视频。
他们这些任务人，天天都需要训练，随时为下一次选拔做准备。
完全没时间全程追集训营的考核直播，只能在论坛上刷点碎片。
尽管这群学生在同龄人中足够优秀，但在他们眼里无疑是青涩的。
说实话，在他们彻底成长起来，他们还真看不上。
这群学生们能不能成长到他们如今的地步，还尚未可知。
霄雀点开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
那一次她刚从一个内部任务区域回来，精神绷紧，急需一些东西吸引注意力，放松心情。
恰好集训营考核是当时论坛上最热话题。
明襄第三轮考核狙击枪抢人头的视频，帖子讨论量超过了十万。
因为夸的人太多，容易让不知情的观众带着审判的目光继续探索。
但很神奇，几乎没什么差评。
霄雀只觉得有点儿意思。
但她从没想过要认识明襄，蒋鸢是一个最重要的契机。
“对了，蒋鸢因为你的影响，最近一直拉着我训练，不过我前几天去出任务了，听说她约了个老朋友。”
明襄：“……”
蒋鸢最近声音听起来疲惫的原因找到了。
“她最近练得怎么样？”
“有点儿崩溃，但很神奇，她……”霄雀想了半天，“具体要形容的话，有一点像打不死的一级变异蟑螂，越挫越勇。”
蟑螂在异变前生命力就很顽强，这东西和异变前相比，更不得了了。
火烧水淹鞋底踩都收效甚微。
明襄：“……”
很抽象，但画面感莫名很强烈。
霄雀还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的，至少现在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目标。”
明襄：“什么？”
霄雀：“杀「死」我。”
明襄默默瞄了一眼对方的异能等级。
目标挺伟大的。
其实她也有点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