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马车从街道的这一边赶来,停在济世堂的正门口。
徐妙云跳下马车,第一眼就看到了穿梭在人群之中的马皇后。
要是别人的话,她可能还会认错,可马皇后的姿态和动作雍容华贵,无人能比,只需一眼就能够肯定。
“皇后娘娘来这里做什么?”
徐妙云昂头看了一眼济世堂的匾额,心中忽然沉重了几分。
皇上来到这里,很大可能是为了朱拾而来,毕竟皇上是不需要依靠一个郎中的,可皇后娘娘也来这里的话,那说明马秀身上还有一些其他被人看重的地方。
“姐?”
她正琢磨着,徐妙锦从后面歪头看向她的脸:“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会儿见到了马郎中,一定要记得道谢,这几天是马郎中送来了不少药。”
“嘁,没有他的话,难道我还好不了了吗?而且我又没受什么伤。”
“你替我道谢,可以吗?”
看着妹妹这么不懂事,徐妙云不由得皱起眉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妙锦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答应,一脸不情愿的走上前去抢婚。
没等她的手触碰到济世堂的院门,徐妙云忽然上前一步拦住了她,歪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什么叫作联姻吗?如果有一天为了父亲,你愿意委身于某一人吗?”
听到这样的问话,徐妙锦秀眉微蹙,被问得猝不及防,顿时有些恼怒:“你突然问我这些干什么?难道还能有谁会欺负父亲吗?”
“朝堂之中的事,从来都是如此,很少有人能够从刚开始见面就会互相喜欢,听从父母之命,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当下的日子,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徐妙云将她拉向身后,自顾自地敲响院门,嘴里仍然在小声嘀咕着:“这世道从来都是如此,当年若不是我与燕王早就相识,只怕现在我也会委身于某一人。”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干嘛!”
“我说的话,你要默默的记着就好,一会儿别忘了道谢。”
徐妙云冲着妹妹轻笑,眼底突然冒出了些许心疼。
马郎中是被皇上和皇后看重的,若是真能成,对妹妹来说或许是好事,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欺负妹妹吧。
徐妙锦不明所以,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听到姐姐说完之后门还没开,直接上脚踹门:“马秀,你死了吗?还不快开门。”
这要是换在之前,徐妙云一定会上前阻止喝斥,可今天徐妙云只是往后退了两步,并没有说半个不字。
“你有毛病啊,大白天的把门关着干什么?你这里是医馆还是棺材铺?大白天的关门?”
“来了来了!以后我早晚把这个门换成铁的。”
吱吱呀呀。
门打开,马秀嘴里叼着一根鸡腿儿,只是探头往外看了一眼,立马拉下脸:“怎么又是你?上次坑我坑的不够吗?”
“我什么时候坑你了?那天要不是我反应快,你早就已经摔个半死了!”
“那天我说了我不去,是你非要把我拉过去的。”
“你还有理了,难道你不该送一送吗?”
两人刚见面就叽叽喳喳的吵起来,马秀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徐妙云,拿鸡腿儿指着徐妙锦:“你是不是天天看我不爽,你怎么三天两头过来找我麻烦?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还好意思说救命恩人,要不是你的话,会有那么多的风言风语吗?”
一听到这几个字,徐妙锦的脸顿时羞红,脑海中瞬间想起马秀掀开自己裙子的时候,越想越气,突然上手捏住马秀的脸:“我的清白全都被你给毁了,你还好意思说?”
“不就是看了一下你的屁股吗?打屁股针难道不看屁股?松手。”
“我撕了你的嘴。”
“赶快给我松手,你别逼我还手啊!”
两人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徐妙云看两人越说越离谱,缓缓走到徐妙锦的旁边,冲着马秀轻笑:“多日不见,马郎中风采依旧。”
看到徐妙云出现,马秀也慌了一下,连忙拍拍徐妙锦的手:“快松手,你姐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参见郡主。”
马秀看徐妙锦不愿意松手,只好放弃抵抗,朝徐妙云拱手抱拳。
“即便是先生对我妹妹有救命之恩,可大庭广众的说起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那是妹妹的清白,可不是其他的。”
“郡主恕罪。”
马秀也不争辩,只是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郡主请。”
马秀侧着身子,等到徐妙云从自己身旁路过,快速抬手拍了一下徐妙锦的手背:“还不快松手。”
徐妙锦吃痛收回手,冲着马秀皱起琼鼻,用力的哼了一声:“我也是郡主,怎么没看你对我这么……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等到两人都进入院子,两名跟随而来的侍卫十分懂事的拉上院门,随后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而就在不远处的茶摊,吕本和一名壮实的中年人同时放下手中的茶碗。
“看到了吗?只不过是这短短一天的时间,皇后娘娘和燕王妃先后来到这里,更别说这周围的摊位之中有多少人是其他人眼线,都在时时刻刻注视马秀!”
吕本冷哼一声,上下打量中年人,目光落在他壮实的手臂上:“来到了京城,就应该分得清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从草原上带过来的那一套,并不适合这里,你自己再能打,你还能打得过几千人吗?”
中年人沉默不语,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不屑和轻蔑。
吕本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补充:“江南跑不了野马,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此事若成,至少我会分出一大片北方的土地给你们,你们可以吸取过往的教训,重新再来,但你也该知道回报是和风险成正比的!”
“这份荣光,我不会一个人独享,但你也应该搞清楚你们能够付出些什么,或者说你们现在还有什么。”
吕本重重的拍了一下中年人的肩膀,随后丢出了几块铜板:“这碗茶不太好喝,不过总比没有的好,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