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叶云翻身上马,带着虎豹骑将士们下山。
黑虎战战兢兢地跟在队伍末尾,脸色惨白如纸。
刚才叶云下令“杀无赦”时的狠劲,他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让他从骨子里发寒,只觉得这位西凉王比黑麻子还要可怕。
走到山脚下,典韦勒住马,看向叶云,低声问道。
“主公,黑虎这小子该怎么处理?留着他怕是会生事。”
叶云转头看向缩在一旁的黑虎,开口道:“本王之前答应过他,只要他带路剿灭黑山寨,就饶他一命。放他走。”
黑虎一听,脸上瞬间露出狂喜,连忙磕头谢恩。
“谢王爷!谢王爷饶命!小人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说罢,他爬起来,转身就往远处跑,脚步又快又急,一秒钟都不想多待,生怕叶云反悔。
就在黑虎跑出十几步时,叶云悄悄向许褚递了个眼神。
许褚心领神会,当即迅速拿起背后的强弓,搭弓拉箭,动作一气呵成。
“咻——”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射中了黑虎的后心。
“噗!”
黑虎踉跄了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叶云,怒吼:“西凉王!你不讲信用!你答应过放我走的!”
叶云看着他,冷笑:“黑虎,本王确实答应不杀你。但本王的手下不答应,这也不能怪本王。”
黑虎死死盯着叶云,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
你这个骗子!明明就是你授意的!什么手下不答应,全是你的借口!
可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叶云看向许褚,沉声道:“西凉郡匪患丛生,百姓苦不堪言。
接下来,你便带领两千虎豹骑前往各地剿匪,务必做到除恶务尽。
遇到顽固匪巢,可根据情况灵活部署,既要速战速决,也要确保百姓安全。”
许褚抱拳行礼,虎目圆睁:“主公放心!俺许褚定不负所托,定将西凉郡的土匪连根拔起,给百姓一个太平日子!”
言罢,他翻身上马,大手一挥,两千虎豹骑将士整齐列队,如同一股黑色洪流,朝着郡内深处疾驰而去。
叶云目送着许褚的队伍远去,才收回目光。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典韦,高声下令:“典韦!整顿队伍,即刻出发,前往西凉郡城!”
“是!”
典韦应了一声,立刻着手安排。
很快,剩余的一千虎豹骑将士和护卫们迅速集结完毕。
叶云骑在高头大马上,带领众人一路疾驰,向着西凉郡城快速前进。
.......
西凉城。
矗立在广袤的西凉郡腹地。
作为郡内最大的城池,既是商队往来的必经之地,也是方圆百里最繁华的所在。
青灰色的城墙足有五丈多高,市集上绸缎庄、铁匠铺、茶楼酒肆鳞次栉比。
将近半数的郡民都聚居在城池及周边村镇,热闹非凡。
这座大乾最北方的边陲重城,因远离皇城,所以天高皇帝远。
平日里,镇守此地的郡守便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政令一出,莫敢不从。
大乾采用的是郡县制度,在地方实行三权分立。
郡守执掌行政大权,统管民政、赋税与教化;
郡尉主管军事,负责练兵戍边;
监御史则监察百官,制衡各方。
但在天高路远的西凉,军政监察之权常被郡守暗中把持,俨然成了割据一方的小朝廷。
西凉郡守府,雄踞城中心,朱漆大门配鎏金铜钉,占地足有三亩。
飞檐斗拱间镶着琉璃瓦,回廊雕梁上绘满云龙纹,连墙角排水的兽首都是汉白玉雕琢,奢华气派与城外百姓的土坯房、茅草棚格格不入。
此刻,府内书房檀香袅袅。
马德半倚在紫檀木太师椅上,与师爷王谋相对而坐。
他生得鹰目勾鼻,两撇鼠须随说话微微颤动,虽身着锦袍,举手投足却透着精明算计。
自十年前被分到这偏远苦寒的西凉郡,马德起初满心不甘,可随着他巧立名目搜刮赋税、安插亲信把持要职,将军政财权攥在手中,反倒乐不思蜀。
朝廷见无人愿接手这烫手山芋,便默许他继续留任。
马德惆怅道,“陛下这次竟把六皇子派来西凉郡就藩,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这鸟不拉屎的地,……
往后这郡守名义上辅佐藩王,可真要事事听他的,我苦心经营十年的基业岂不全完?”
王谋弓着背凑上前:“大人,依小人看,明面上的规矩得守——王爷初来乍到,咱们先摆出恭顺姿态,该迎的风、该接的尘一样不少。但暗地里......”
他压低声音,“军权得攥紧,郡里的赋税账册更不能轻易交出去。西凉王就算是藩王,没了钱粮兵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可郡尉那边......”马德皱起眉头,“此人一向与我不对付,若他趁机攀附王府......”
“这便是大人的机会!”王谋眼中闪过精光,“王爷刚到西凉,必定要扶持亲信。咱们主动把郡尉的不臣之举透露给他,既能借王爷之手除去眼中钉,又能趁机彻底掌握军权。”
马德抚掌大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好!就按你说的办。先给西凉王演一出忠臣戏,再架空他,......”
“这西凉,说到底还是得姓马!”
两人对视一眼,面露阴笑。
马德眼中凶光稍敛,转而露出赞赏的笑意,伸手重重拍了拍王谋的肩膀。
“好!好!还是你鬼点子多,把这事儿看得透彻!”
他整了整衣襟,重新坐回太师椅上,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
“你跟在本官身边这些年,出的好主意一桩接一桩,这次若能顺利渡过难关,往后这郡守府里,有你一席之地!”
王谋受宠若惊,连忙躬身作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大人谬赞!小人不过是为主分忧,哪敢居功?只要能保大人在西凉稳坐高位,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哈哈哈!”马德仰头大笑,肥厚的下巴随着笑声颤动。
“有你这话,本官就放心了!等把六皇子这摊子事摆平,金银财宝、良田美宅,少不了你的!”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王谋退下,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在他心里,王谋不过是枚可用的棋子,待局势稳定,这知根知底的聪明人,是否还留得住,可就另说了。
王谋躬身退出书房,待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脸上谄媚的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霜。
这些年鞍前马后替马德出谋划策,他比谁都清楚这位郡守的为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实则阴鸷狠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些曾与他共患难的心腹,一旦失了利用价值,不是莫名暴毙,就是神秘失踪。
“扳倒郡尉之日,便是我兔死狗烹之时。”王谋喃喃自语,喉结上下滚动。
他太明白马德的算盘——若借西凉王之手除去郡尉,马德势必独揽军政大权,到那时,知晓太多隐秘的自己,反而成了最危险的人。
寒风吹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惊得他打了个寒颤。
王谋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准备去找郡尉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