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
西凉城外围的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
叶云身披玄色披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身后一千虎豹骑将士身披铠甲,手持长枪,排成整齐的队列,马蹄声如同鼓点般震撼大地。
越靠近西凉城,路边的村镇渐渐多了起来。
赶集的商贩、挑水的农夫纷纷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这支气势汹汹的骑兵队伍。
“我的老天爷!这是哪儿来的军队?”
“我在西凉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威风的骑兵!”
“可不是嘛!你瞧他们的盔甲,锃亮锃亮的,跟镜子似的!”
“听说王爷要来了,该不会是王爷的亲兵吧?”
“要真是王爷的人,那咱们老百姓可算有靠山了!”
“以前那些土匪、恶霸,见了这阵仗,不得吓得尿裤子?”
众人议论纷纷,目光紧紧盯着这支骑兵。
虎豹骑将士们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即便隔着老远,都能让人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
路边的野狗吓得夹着尾巴钻进草丛,连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得四散而飞。
叶云勒住缰绳,抬眼远眺。
只见前方地平线上,西凉城高耸的城墙已经隐约可见。
“主公,前面就是西凉城了!”典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咧嘴笑道,“可算赶到了,这段日子又是剿匪又是赶路,可把俺累坏了!”
叶云点点头,下令继续前进。
西凉城外,烈日当头,黄土路上蒸腾着热浪。
郡守马德穿着崭新的官服,扇子摇得“哗哗”响,身边跟着一众文官,额头的汗把官帽都浸湿了。
不远处,郡尉陈刚带着一队士兵笔直地站着,铠甲在太阳下泛着冷光
两队人马泾渭分明,气氛剑拔弩张。
“陈将军今儿倒是来得早啊。”马德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往常让你出兵剿匪,你总说时机未到,这会儿接王爷倒这么积极?”
陈刚冷哼一声,手按在剑柄上:“马大人这话有意思。王爷是圣上亲封的藩王,接驾是本分。不像某些人,把西凉当自家后院,连朝廷的命令都敢打折扣。”
“你!”马德脸色一变,扇子“啪”地合上,“陈刚,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我这人就爱说实话。”陈刚往前跨了一步,“等王爷来了,有些账也该好好算算了。比如某些人勾结土匪、克扣军饷的事儿……”
“够了!”马德打断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强撑着冷笑,“陈将军莫不是剿匪剿出幻觉了?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两人正呛得不可开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马德和陈刚同时扭头望去,只见尘土飞扬间,一支黑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王爷来了!”一旁的官员小声提醒。
马德和陈刚瞬间收了剑拔弩张的架势,整了整衣冠,挤出一脸笑意。
马蹄声如雷,卷起漫天黄土。
当骑兵队伍逼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景象牢牢钉住——为首的虎豹骑将士身披精铁打造的玄甲,肩甲上盘踞着暗纹鎏金的虎形浮雕,长枪顶端猩红的缨穗在风中翻卷,每一片鳞甲都折射着冷冽的光。
“这...这是重骑兵?”人群中不知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众人印象里,重骑兵向来是帝国精锐中的精锐,是要留在京城拱卫皇室的,如今竟跟着一位就藩亲王前来边陲,这阵仗简直闻所未闻。
“陛下疯了吧?就藩而已,用得着派这么一支铁军?”
“不是说西凉王在京里就是个草包,任谁都能随意拿捏他?这哪像废物!”
窃窃私语声中,马德的扇子停在半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原以为这位不受宠的皇子不过是个任人拿捏的傀儡,可眼前这支重骑兵,光是气势就能踏平他暗中豢养的那些私兵。
陈刚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剑柄,后背渗出冷汗。
他本想借新王立足未稳时周旋,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需要他扶持。
很快,叶云骑着马来到众人面前,稳稳停下。
他身后的一千虎豹骑也跟着整齐勒马,动作分毫不差,只剩下马蹄踏在地上的沉重声响。
一股肃杀的气势扑面而来,像寒冬里的冷风,刮得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看得出来,这支骑兵绝对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的——将士们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军队都要精锐。
陈刚悄悄吞了口口水,作为领兵多年的将领,他比谁都清楚这支骑兵的厉害。
光是那股子在战场上杀出来的狠劲,就不是他手下那五千没怎么正经打过仗的士兵能比的。
他甚至敢肯定,真要是打起来,自己的人连对方一个冲锋都扛不住,纯属被碾压的份。
马德、陈刚等人不敢再怠慢,连忙带头跪倒在地,身后的官员也跟着齐刷刷跪下。
“臣等参见西凉王殿下!殿下一路辛苦!”
叶云骑在马上,目光冷冷扫过眼前的人。
中间那个穿着华丽官服、留着两撇鼠须的,肯定就是马德;
左边一身铠甲、身材魁梧的,应该是郡尉陈刚;
右边那个看着没什么存在感、低着头不敢吭声的,大概就是监察御史王涛了。
这一路过来,他早从老百姓嘴里打听了不少事。
马德当郡守这些年,名声差得很,贪钱、欺负人,老百姓提起他都恨得牙痒痒。
在他看来,马德干的坏事肯定不止这些——在西凉当了这么多年土皇帝,没点更深的猫腻才怪。
至于陈刚,倒还算中规中矩,没什么太大的恶名,顶多就是有点小毛病,比如护着自己手下的兵、跟马德不对付之类的,真有什么大问题,还得慢慢查。
而那个监察御史王涛,就更没什么说头了,完全是个摆设,手里没权,被马德压得死死的,在西凉连点存在感都没有。
众人跪在黄土路上,额头几乎要贴上地面,却迟迟等不到叶云开口。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几个年老体弱的官员膝盖开始打颤。
在大乾,王爷不发话就擅自起身,那可是实打实的大不敬之罪,轻则丢官,重则性命难保。
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西凉王这是故意晾着他们,摆明了要给个下马威。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刚来封地的王爷,肯定得先立立威风。
马德跪在地上,额头直冒汗。
他原本以为叶云年轻,又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肯定好糊弄,没想到这小子一上来就来这一手,看来挺有城府。
叶云居高临下扫视着众人,心里冷笑一声。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他才慢条斯理开口。
“起来吧!”
“谢王爷!”
众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爬起身,狼狈不堪。
马德强撑着挤出笑脸,“王爷,您一路鞍马劳顿,臣已在郡守府备下接风宴,还请王爷赏光……”
“不必了。”叶云抬手打断,眼神冷淡,“本王赶路乏了,接风宴改日再说。”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陈刚,“陈郡尉,把城西军营腾出来,安置本王的虎豹骑。”
陈刚心头一紧,随即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末将领命!定将营房打扫妥当!”
叶云微微颔首,猛地一扯缰绳,率先朝着城门方向走去,身后虎豹骑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