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眼巴巴地望着李文。
李文揉着太阳穴又叹了口气。
“现在能有啥办法？冒然行动只会惹麻烦。
忠义帮冲撞皇族是板上钉钉的死罪，王爷要是真追究，咱们谁能撇清干系？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动应万变。谁都不许轻举妄动，更不许去找城卫军打探消息！”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浮起哭笑不得的神情。
王林喉结动了动，心里直骂李文老奸巨猾——说了半天全是废话，这不等于让他们在刀尖上干等着？
孙帅暗暗磨牙，什么静观其变，分明是拿脑袋当赌注！
“要不……去找郡守马德探探口风？”王林突然开口，“好歹平日里孝敬不少，他总不能见死不救！”
孙帅眼睛一亮，立刻附和：“没错！马德这些年收了咱们多少好处？该是他还人情的时候了！”
李文却冷笑一声：“糊涂！马德那老狐狸精得很！这次城卫军雷厉风行抓人，明摆着是西凉王的意思。他敢掺和？除非不想保住乌纱帽！”
“那该怎么办，真要等着被人宰？”王林急得直搓手。
孙帅也跟着唉声叹气：“就是啊，总不能干瞪眼吧！”
李文敲了敲桌子：“都别慌！西凉王再狠，也不敢动三家。想想看，西凉郡大大小小的生意、田地，哪样离得开三大家族？王爷要是敢把三大家族连根拔，城里不得乱成一锅粥？”
两人听完，叹了一口气。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虽说三大家族在西凉郡很牛逼，但那也只是在这一块地，出了西凉郡，三大家族屁都不是。
他们可以在郡守面前耍威风，但在皇族眼里，如同蝼蚁一般。
.......
郡守府。
大厅内，烛火摇曳。
马德捏着密报的手微微发紧。
城卫军今天突然动手扫平帮派，居然是西凉王下的命令？
“师爷，看来陈刚已经靠上了西凉王，这狗东西倒是挺速度啊！”
马德猛地将密报摔在桌上，“转眼就攀上高枝了？”
王谋垂首站在一旁：“大人不必动怒。西凉王重用陈刚，不过是借他的手清扫障碍。待到大局稳定，陈刚这把刀钝了，自然会被弃如敝履。”
马德颔首，“西凉王年纪轻轻，心思倒深沉。表面扫黑除恶收买人心，实则在立威。”
话音未落，王谋突然压低声音：“大人，忠义帮被剿灭，林天被抓，会不会影响到大人您？”
“无妨。”马德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本官与林天不过点头之交，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早撇得干干净净。”
“倒是三大家族，林天可是他们养的恶犬，这会儿怕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属下猜，他们定会来求大人出面周旋。”
“哼！”马德猛地一拍桌子，“他们的银子，本官收得；他们的人情，本官不欠！想让我蹚这浑水？做梦！”
“我们得主动示好，想办法让王爷信任本官。等站稳脚跟，再按计划行事。”
“是，大人！”
王谋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冷笑。
马德啊马德，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只要等我找齐罪证，你就再无翻身之日。
王谋离开后，马德瘫在雕花太师椅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烛火明明还亮着，可屋里却莫名发闷，他解开官袍最上头的扣子，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西凉王这小子，手段比他想得狠多了。
才两天时间，又是拉拢人，又是扫黑抓人，做事雷厉风行。
前面以为西凉王好应付，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
马德越想越心慌——照这势头下去，自己在西凉说一不二的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他伸手摸过茶盏，里头的茶水早凉透了，就像他这会儿七上八下的心。
.........
翌日清晨。
火红的朝阳刚攀上城墙垛口，铜锣声便在青石街巷炸响。
几名头戴红缨帽的衙役举着告示，边跑边喊：“午时三刻，西市法场！忠义帮一干匪类当街问斩！”
老百姓们惊呆了，议论纷纷。
“啥？昨天刚抓人，今儿就砍头？”
“老天爷！这比秋风扫落叶还快！”
“砍得好！”
“上个月我家婆娘在大街被忠义帮的狗东西抢了绣品，报官都没人管！这下可算出了口恶气！”
“听说是忠义帮的人冲撞了王爷？活该！平日里收保护费、抢地盘，连寡妇的棺材本都不放过，砍他十次都不解恨！”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
晨雾渐渐散去，街头巷尾的议论声却愈发鼎沸。
一个时辰不到，整个西凉城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传遍每一条街巷。
有人欢喜有人忧。
街头巷尾，小贩们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忠义帮的恶行。
而此时的三大家族府邸，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中。
李家大院的门扉紧闭，家丁们个个神色紧张，往日气派的庭院静得可怕。
王家书房内，王林来回踱步，心神不宁，孙家大厅内，孙帅忧心忡忡。
........
午时三刻，烈日高悬。
西市法场四周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百姓们肩并着肩，踮脚扒着木栅栏，孩童骑在大人肩头，连临街二楼的窗台上都探出了脑袋。
有人攥着刚买的瓜子嗑得带劲，有人举着竹编凉帽扇风。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混着小贩的叫卖，比庙会还要热闹。
“快看！来了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瞬间沸腾。
几辆囚车碾过青石板路，林天、林晓等忠义帮骨干和其他帮派老大被押下囚车。
林天的玄色绸缎衫早已撕破，蓬头垢面的脸上还带着血痕。
他踉跄着踩上刑台，望见台下密密麻麻的百姓，喉咙里发出一声苦笑。
不过是手下人惹了不该惹的，竟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
他抬眼望向天边刺眼的日头，心里只剩绝望：冲撞皇族，这罪名扣下来，别说十条命，就是百条命也不够砍。
早知道当初就该管紧手下那群蠢货，如今落得这般下场，真是倒霉透顶。
身旁的林晓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