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天靠在椅背上,默默点头——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
蛮国对大乾北方八郡的觊觎,从来就没藏过,这些年一直在积累实力,如今敢动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是觉得时机到了。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先把眼前的危机扛过去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身为守边大将,能做的也只有守好这座城,护好身后的百姓,把自己的本分尽到。”
石子坤躬身应道:“将军说得是。末将这就去清点粮仓和军械库,确保守城物资万无一失。”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大厅,前去忙活。
李玄天转身走回主位坐下,目光落在大厅外的庭院里,神色复杂。
边军这些年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朝廷对边军的拨款一年比一年少,士兵们手里的兵器大多是旧家伙,铠甲更是缝缝补补,早就该更换的制式装备,拖了两年都没下文。
更让他窝火的是,朝中还有大臣在皇帝面前说边军的坏话,说“三十万边军空耗国库,战力却不见长进”。
甚至提议要大规模削减边军编制,把省下的钱挪去应付内地叛乱。
还有人暗指边军将领“拥兵自重,恐生异心”,全然忘了是谁在北方寒风里守着国门。
“一群帝国蛀虫!”李玄天拳头重重砸在桌案上。
他恨不得立刻冲到京城,跟那些大臣当面对峙!
这些人坐在温暖的朝堂里瞎逼逼,从不知道北方的寒风有多烈,蛮兵的弯刀有多利。
若是没有这三十万边军日夜驻守,蛮国大军早就长驱直入,北方八郡早就成了蛮族的地盘!
一旦北方沦陷,中原大地便没了屏障,到时候蛮军铁骑南下,整个大乾都要陷入战火。
想到这,李玄天胸口的火气更盛——可再恼火也没用,他终究是守边的将。
与此同时,北燕城内已迅速进入战时状态。
城门口的吊桥高高拉起,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全员戒备,弓箭上弦、滚石垒好。
连平日里热闹的街道都少了行人,只有巡逻的士兵不时走过,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士们更是一刻不停地忙活:有的在加固城墙;有的在城头上搭建箭楼,搬运守城用的擂木和火油;还有的在操练场上紧急训练,满是临战前的肃杀。
一个年轻士兵一边擦拭着的长枪,一边对身旁的战友说:“这蛮狗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还想着下个月轮休回家看老娘呢!”
“想啥呢!先把蛮狗打跑再说!”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守着这城,就是守着身后的家,要是城破了,老娘和家里人都得遭殃!”
城里的老百姓也被组织了起来,青壮年男子编入民壮队,跟着士兵学习搬运物资、修补城墙。
民壮队里,几个年轻小伙正合力搬运滚石,其中一个擦着汗说:“以前总觉得守城是士兵的事,现在才知道,这城是所有人的!蛮狗敢来,咱就跟他们拼了,绝不让他们踏进城一步!”
“对!拼了!守住家园!”
众人齐声应和,原本有些慌乱的情绪,在彼此的鼓励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仇敌忾的决心。
不管是将士还是百姓,此刻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守住北燕城,守住家园。
........
一日后。
北燕城外的旷野上,突然卷起漫天尘土,像一块巨大的黄布,从地平线那头快速蔓延过来。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蛮军的黑色旗帜遮天蔽日,在风中猎猎作响。
二十万蛮军浩浩荡荡地向北燕城杀来,那股碾压一切的气势,哪怕隔着数里地,城墙上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
城墙上的士兵们瞬间屏住呼吸,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蛮军的规模实在太吓人了,方圆几里地全是人。
“我的娘啊!这得有多少人?一眼望不到头!”
“最少二十万!比斥候说的还多!这阵仗,我守了十年边,还是头一回见!”
“咱就四万兵力,能守得住吗?”
“别长他人志气!城在人在,咱身后就是家,退无可退!”
而在蛮军前方,左贤王耶律齐勒住马,目光锐利地望向远处的北燕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经过多日的长途行军,蛮军终于抵达大乾边境。
很快,蛮军大部队在城外两里地停了下来,阵型严整,气势逼人。
耶律齐身边的将领们纷纷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
“大帅,您瞧这北燕城,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城门关得死死的!李玄天见了咱二十万大军,非得吓破胆不可!”
“哈哈哈!我看呐,城里的士兵现在怕是都吓尿了!就凭他们那点人,也敢跟蛮军抗衡?”
“可不是嘛!大乾的边军就是一群软蛋,对我军来说,拿下此城,轻而易举。”
耶律齐听着下属们的调侃,笑着道。
“这一次我军南下,目的不是在北燕城下死磕、浪费时间,而是要深入大乾北方郡县,大肆破坏——烧他们的粮仓、毁他们的田地、抢他们的物资,从根基上消耗大乾边军的实力。”
“北燕城虽兵力少,但城墙坚固,李玄天又是个硬骨头,想拿下得付出惨重代价,这不符合蛮军战略。”
说罢,他抬手指向身后的大军,开始部署任务。
“接下来,按计划行动。本帅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在城外驻扎,将北燕城团团围住,既不让城内守军出来支援,也不让外面的援军进去——牢牢困住他们。”
随后,他看向五个身形魁梧的将领,依次点出名字。
“阿骨打、图巴、耶华、阿力木、完颜图!”
五人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末将在!”
“你们各率一万骑兵,从东西两侧绕过北燕城,分头进入大乾北方的燕郡、西凉郡等地。”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破坏!烧了他们的粮囤,毁了他们的农田,抢光他们的牲畜,尽可能打乱大乾在北方的统治根基!”
“若遇到边军的援军,切记‘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绝不可恋战。
核心是消耗,不是死拼——能杀一个边军是一个,能毁一处粮仓是一处,只要能削弱大乾的实力,就是大功一件!”
五人眼神一亮,齐声应道:“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们起身翻身上马,转身便去点兵,准备按计划绕开北燕城,对大乾北方郡县展开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