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蛮军分兵了！”
城墙上，石子坤紧盯着城外的动静，见几支骑兵队伍正从蛮军大阵中分离出来，朝着东西两侧奔去，立刻转身对身旁的李玄天说道。
李玄天看到了这一幕，眉头拧得更紧——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蛮军摆出二十万大军的架势，根本不是为了只拿下北燕城，而是另有图谋。
好在他早早就派人去通知后方郡县做好防范，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守住这座城，绝不能给蛮军可乘之机。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将领们沉声道。
“传令下去，全军坚守城池，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我军的任务就是守住北燕城，拖到援军赶来！”
“末将领命！”
将领们齐声应和，纷纷转身去各岗位督战，城墙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
石子坤在一旁补充道：“将军，刚才属下看清了，对面蛮军打的是左贤王的旗号——没想到，这次又是耶律齐那家伙亲自带兵。”
李玄天凝重道，“此人阴险狡诈，最擅长用计谋，这些年边军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这次他带这么多人来，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名堂。”
“将军放心！”石子坤握紧腰间的佩刀，“不管耶律齐耍什么花样，我们就守着这城墙不出去！属下就不信，他的大军还能插上翅膀飞进来！
城里早就备足了守城物资，就算蛮军发起大规模进攻，坚守十天半个月绝没问题，定要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痛代价！”
李玄天沉默不语，目光再次投向城外的蛮军大阵。
耶律齐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绝不能用寻常思维去预判他的行动。
..........
蛮军方阵前。
耶律齐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眺望着前方的北燕城。
这座城，蛮国大大小小攻打了数十次，每次都铩羽而归，反而折损了不少兵力，堪称蛮军的“心头刺”。
耶律齐收回目光，转头对身边的将领们说：“虽说北燕城不是我们此次的目标，但也不能让城里的乾军太安逸。”
“谁愿意去城下叫战？把嗓门放大点，叫得越凶越好，务必狠狠羞辱乾军，逼他们出城迎战。”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蛮将立刻催马上前，大声应道。
“末将愿往！定要让那些乾军缩头乌龟不敢露头，就算逼不出来，也得让他们憋一肚子气！”
耶律齐满意点头：“好！去吧，注意安全，别被城上的冷箭伤了。”
那蛮将领命，立刻带着十几个亲兵，策马朝着北燕城城墙下奔去。
其实像这种大战前派人叫阵羞辱的行为，在战场上并不多见。
一来，守城方若意志坚定，根本不会被言语激怒；二来，叫阵者暴露在城下，很容易被城上的弓箭偷袭。
但耶律齐偏要这么做，一是想试探城内乾军的士气，二是想用羞辱的方式打乱对方的心神，万一能逼得李玄天失去冷静、派兵出城，正好灭杀一波乾军，即便不能，也能让己方士兵在气势上压过乾军。
巴雷带着十几个亲兵，策马奔到北燕城墙下百丈处，猛地勒住缰绳。
这个距离刚好在大乾弓箭的有效射程之外，既不用担心被冷箭偷袭，又能让城上的人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城上的守军见状，纷纷握紧兵器：“就来十几个人？想干什么？”
石子坤刚要开口吩咐士兵警惕，就听到城下传来一声粗哑的嘶吼。
巴雷身子往前倾，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另一只手指着城头，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
“城上的乾军缩头乌龟！都给老子听着！你们李玄天就是个胆小鬼，躲在城里不敢出来，跟耗子似的！”
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兵立刻跟着起哄，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嗷嗷乱叫：“胆小鬼！不敢打就投降！蛮军爷爷饶你们不死！”
巴雷见城上没动静，愈发嚣张，干脆翻身下马，大摇大摆地走到队伍前，双手叉腰，胸膛拍得“砰砰”响。
“老子是蛮军千户巴雷！有种的就下来跟老子单打独斗！赢了老子，老子掉头就走；输了，你们就打开城门投降，把城里的粮食、女人都交出来！”
说罢，他突然拔出弯刀，朝着城墙方向狠狠劈了一刀，刀光在阳光下闪着冷芒。
“别以为躲在城里就安全了！左贤王带了二十万大军，迟早踏平你们这破城！到时候，男的杀干净，女的抢回去当奴隶，你们的祖坟都得被我们刨了！”
他身后的亲兵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甚至解下腰间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将空囊朝着城墙扔去，嘴里还骂着。
“乾军废物！连应战的胆子都没有，还守什么边？回家抱孩子去吧！”
城上的士兵听得脸色涨红，握着弓箭的手青筋暴起。
几个年轻士兵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搭弓射箭。
“咻咻咻！”
箭矢飞到蛮兵前方十几步远就坠落在地，根本够不着对方。
蛮兵们见状，笑得更嚣张了。
巴雷叉着腰，指着城头哈哈大笑。
“哎哟！这箭法跟娘们似的！连老子的汗毛都碰不着，还敢守城？赶紧回家吃奶去吧！”
他身后的亲兵更是故意往前凑了几步，对着城头做鬼脸，极尽嘲讽。
城墙上的将领们个个义愤填膺，纷纷冲到李玄天面前请战。
“将军！这蛮狗太欺人太甚了！末将愿带一队人出去，砍了那巴雷的脑袋！”
李玄天却突然笑了笑，摆了摆手。
“不必理会他们的激将法。
他们想叫，就让他们叫；他们能叫，我们就不能骂回去？
传令下去，让城上的弟兄们都开口，给我狠狠骂，别输了气势——骂人谁不会？”
将领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纷纷转身吩咐士兵。
很快，城墙上便响起了震天的骂声。
“蛮狗们别得意！等我们援军一到，把你们剁成肉酱喂狗！”
“你们这群茹毛饮血的畜生，也就只会耍嘴皮子！”
“有本事你们过来呀！”
更有意思的是，一个老兵不知从哪找来了个铁皮喇叭。
“巴雷你个龟孙子！你娘是不是生你的时候把脑子丢了？带着十几个人就敢来叫阵，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再敢嚎，等会儿老子扔块石头砸烂你的狗头！”
一时间，城上城下骂声此起彼伏。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竟多了几分荒诞。
蛮兵骂得越凶，城上的守军就骂得越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