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蛮兵的攻击太猛了！弟兄们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副将浑身浴血，踉跄着冲到李玄天面前。
“北燕城四面都遭到蛮军疯狂猛攻！
东城墙的城垛被投石机砸塌了大半，西城墙已经被蛮兵撕开了两个小口子，南城墙的弟兄们伤亡过半，北城墙的弓箭都快耗尽了……各路城墙都快顶不住了！”
李玄天脸色铁青，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猛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城墙上浴血拼杀的将士，厉声下令。
“传我将令！城内所有预备队，全部顶上！
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挡住蛮兵！
城墙是我们唯一的防线，绝对不能丢！
丢了城墙，我们所有人，还有后方没撤走的百姓，都得死！”
“是！”
副将轰然应诺，转身就往城下跑：“预备队全体上城！死守城墙，一步不退！”
城墙上，惨烈的厮杀已然进入白热化。
一名守军士兵被蛮兵一弯刀劈中肩膀，肩胛骨瞬间碎裂，他却咬着牙，忍着剧痛，用仅剩的力气将手中长枪往前一送，刺穿了那名蛮兵的喉咙；
另一名年轻士兵被云梯上爬来的蛮兵一脚踹倒，蛮兵趁机翻上城垛，挥刀就砍，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名老兵扑了上来，用身体死死抱住蛮兵的腿，大喊着：“快杀了他！”
年轻士兵含泪举刀，将蛮兵头颅砍下，而老兵也被后续的蛮兵乱刀砍死。
刀光剑影交织，鲜血飞溅。
有的士兵手臂被砍断，就用牙齿咬着刀柄继续战斗；有的士兵中了数箭，依旧死死顶住城垛，不让蛮兵前进一步。
城墙上，到处是兵器碰撞的“铛铛”声。
“这群疯子！都不要命了吗？”
一名爬在云梯上的蛮兵看着城墙上死战不退的守军，忍不住吐槽，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疯了一样往上爬——他们身后是督战队的弯刀，退回去也是死，不如拼死冲上去，说不定还能抢到财富和女人。
一名蛮兵好不容易爬到城垛边，刚探出脑袋，就被守军士兵一斧头劈中脑袋，脑浆迸裂，尸体顺着云梯摔了下去，砸在下面攀爬的蛮兵身上，两人一同滚落在地，被后续的蛮兵踩成肉泥。
就在城墙防线即将崩溃之际，预备队的士兵们手持兵器，呐喊着冲上城墙。
他们大多是刚征召不久的青壮年，虽不如老兵精锐，却也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头，迅速填补了城墙的空缺，与老兵们并肩作战。
城墙上的局势再次陷入胶着，双方在每一寸土地上展开争夺，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此时的城墙上，尸体已经叠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有守军的，也有蛮兵的。
李玄天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将士们一个接一个倒下，心中如同刀割般痛苦。
他从军数十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厮杀。
蛮军的攻城比他想象的更加猛烈，简直是不计伤亡，不破城池不罢休。
他知道，这样的消耗战持续不了多久，守军的兵力和物资都在快速耗尽，而蛮军的后续兵力还源源不断。
城外，更多的蛮兵如同蝗虫般继续往前冲，加入战场。
蛮军的弓箭手也已经压到了城墙下，他们躲在盾牌后面，不断地对城墙上的守军射箭，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城墙上的守军士兵不时有人中箭倒地，伤亡数字在快速攀升。
耶律真骑在黑马上，站在战场外围，看着城墙上惨烈的厮杀，脸上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他对着身边的将领下令。
“传令下去，继续猛攻！
加大攻势，不计代价，必须拿下城墙！
本王要在日落之前，踏进北燕城！”
“遵命！”将领们齐声应道。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蛮军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北燕城墙砸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城墙上的战斗依旧在惨烈地继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从未停歇。
但局势已然倾斜，蛮军凭借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已经占据了极大上风。
城墙上的缺口越来越多，守军士兵数量越来越少，活着的人也大多带伤，体力早已透支到极限。
李玄天手中的宝剑剑身早已卷刃，布满了豁口，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往下淌。
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脸上沾满了血污与尘土，唯有一双眼睛依旧锐利如刀。
他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蛮兵，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多杀一个蛮兵，就能为弟兄们多争取一丝生机，就能为这座城多守一刻。
一名蛮兵嘶吼着扑来，他侧身避开刀锋，手腕一翻，宝剑划过一道冷芒，径直切开对方的脖颈，鲜血喷了他一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又迎向另一个敌人。
他身边仅存的几名亲兵艰难地汇拢过来，将他护在中间。
“将军！城墙上的蛮兵越来越多了，我们顶不住了！您快下去！我们留在这里，拼死为您断后！”
“撤走？”李玄天猛地转头，眼中满是血丝，“这么多弟兄还在城墙上拼死厮杀，我身为主将，怎么能够临阵脱逃？！今日，我李玄天就在这城墙上，与弟兄们同生共死！给我继续杀！”
说罢，他挣脱亲兵的护卫，再次朝着冲上来的蛮兵杀去，宝剑挥舞间，又一名蛮兵应声倒地。
城外，耶律真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多的蛮兵身影，看着守军节节败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哼，北燕城，不过如此！本王说过，三日内必破此城，看来，日落之前，就能踏平这座碍眼的城池了！”
旁边的部族将领们立刻纷纷献媚。
“大王英明神武！我蛮国铁骑所向披靡，区区北燕城，自然挡不住大王的兵锋！”
“等破了城，定要将城里的人全部屠戮殆尽，为左贤王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大王运筹帷幄，此战必胜，大乾的北方，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牧场！”
城墙上，双方依旧在拼命厮杀。
守军士兵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有的人拄着兵器勉强站立，有的人躺在尸骸中，气息奄奄，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就在这时，远方的旷野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号角声。
“呜呜——呜——”
号角声雄浑苍凉，响彻天际，盖过了城墙上的厮杀声。
城墙上、城下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纷纷转头，目光投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方的山坡上，出现了一支庞大的军队身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潮水般从山坡后涌来。
队伍中的旗帜遮天蔽日，黑色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西凉军，犹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了北燕城外的战场之上！
“是援军！援军到了！是援军！”
城墙上，一名守军士兵看清旗帜后，激动得放声大喊起来。
“援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杀啊！跟蛮兵拼了！”
守军士兵们瞬间士气大振，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又涌出了力量，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纷纷举起兵器，再次朝着蛮兵杀去。
李玄天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那片黑色的洪流，内心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