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还在窑洞外嘶吼,苗泽华家的窑洞里却暖融融的。
岳婉晴在灶台边熬着红薯粥,苗泽华趴在炕桌上写春联。
苗初蹲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在裁好的红纸上画小福字。
“苗兄啊!我去把物资取回来了!”院门外突然传来老秦洪亮的声音,紧接着是“吱呀”的开门声,裹着一身寒气的老秦快步走进来。
他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往掌心呵着白气,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夸赞:“你可真厉害!早说你搞来这么多好东西,我就多派几个小伙子去了!”
他说着就比划起来,“那仓库堆得满满当当的,海带捆得结实,咸鱼闻着就鲜,还有那隔间的洋米,雪白透亮的,战士们过年能吃上白米饭了!”
苗泽华放下毛笔,笑着摆手:“都是朋友帮衬,在海边弄这些东西不费劲,就是送过来的时候绕了些路,耽误了些时辰。”
“我那朋友知道咱们根据地苦,还特意多送了些洋米,过年的时候给同志们改善改善伙食,也尝尝鲜。”
岳婉晴端着热水出来,递给老秦:“秦政委快暖暖手,一路辛苦了。”
老秦接过搪瓷缸,喝了口热水,瞬间暖和了不少。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钱,他要塞给苗泽华:“这是物资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同志们的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苗泽华连忙按住他的手,语气诚恳:“秦政委这就见外了!我们一家子在根据地住了这么久,乡亲们和战士们处处照拂,这点东西算什么?就当我们捐给队伍的,可不能要你的钱。”
“是啊秦政委,您收起来吧。”岳婉晴也在一旁帮腔,“我们在上海还有些铺子,不缺这点钱,倒是同志们在前线打仗,更需要钱添置武器。”
老秦看着夫妻俩真挚的眼神,便不再推脱,把布包重新揣进怀里,感动地说:“那我就替战士们谢谢你们了!”
这时,老秦的目光落在了炕桌上的春联上,眼睛一亮:“苗兄,你这字写得真不赖!笔锋刚劲,透着股精气神,能给我副吗?我那窑洞光秃秃的,贴上春联也沾沾喜气。”
苗泽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拿起桌上的几副春联,得意地炫耀起来:“你可算有眼光!你随便挑,想要多少副都行!”
苗初也举着自己画的小福字凑过来:“秦叔叔,我画的福字也很好看,送给你贴在窗户上!”
老秦蹲下身,看着红纸上的福字,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不足十岁的女娃娃写的:“娇娇写得真好看!”他接过小福字,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然后转头认真挑选春联。
炕桌上摆着五副春联,有“春风吹绿太行山,战火浇红英雄志”,还有“军民携手驱倭寇,山河同心迎新春”。
老秦逐一看过去,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最后拿起一副写着“铁血丹心保家国,欢声笑语庆新年”的春联,满意地说:“就这副了!”
苗泽华连忙拿起笔墨,在春联上落款,然后吹干墨迹,递给老秦:“拿好喽,别让风刮坏了。”
老秦小心翼翼地卷好春联,又看了看苗初画的小福字,笑着说:“谢谢苗兄,也谢谢娇娇!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写春联了,我得赶紧回去贴起来,让战士们也沾沾喜气!”
他说着就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回头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欢喜:“过年我再过来给你们拜年!”
苗初趴在冰凉的窗台上,目送老秦裹着一身风雪消失在窑洞拐角。
老秦手里卷着春联的身影在雪地里晃了晃,最终被白茫茫的雪雾吞没,她忍不住弯起嘴角,转身对着正在收拾笔墨的苗泽华脆生生喊道:“爹爹,我要捐更多物资给战士们!还要给他们弄些治冻伤的药!”
“好啊。”苗泽华刚应下,目光就落在了炕桌的红纸上,那几张写着小福字的红纸底下,压着一本泛黄的线装医书,书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边,正是上次军医老王送的《本草备要》。
他拿起医书,指尖摩挲着扉页上模糊的字迹,画风陡然一转:“军医叔叔给你的医书能看懂么?”
苗初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在那本医书上,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她攥着衣角轻轻晃了晃,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有点深奥,好多药名听都没听过,像什么‘重楼’‘紫苏’,根本不知道长啥样。不过爹爹你放心,我会认真看的!”
她心里暗自嘀咕,靠着空间灵泉水滋养的身体,记忆力好得惊人,这本医书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可背得再熟有什么用?书页上画的药草图谱线条简单,她根本分不清蒲公英和苦苣菜的区别;书上写的“三钱”“五钱”剂量,她连到底是多少都没概念。
这一刻她才真切明白,学医不是死记硬背就能成的,果然学医还是得实践,现代那学医都得10年起步才能上手术台。
苗泽华将医书轻轻放在炕桌上,拉过女儿的手坐在炕边。
学医这条路太苦了,要背枯燥的医书,要认千奇百怪的药草,更要面对生死的重量,他实在舍不得年幼的女儿受这份罪。
可看着女儿眼里对生命的敬畏,他终究还是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沉声道:“娇娇,学医切记不要囫囵吞枣。”
他拿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在废纸上画了个简单的“人”字:“经商失败了,丢了钱财还能再赚;可学医不一样,你开的每一副药方,扎的每一针,都系着一条人命。要是看错了症、抓错了药,害死的不只是一个人,可能是一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一个盼着爹亲归来的孩子,一个满门指望的家庭啊!”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苗初抬头看向父亲,眼里的懵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站起身,学着战士们的模样,认认真真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好的爹爹,我记住了!我一定把医书吃透,把药草认全,尽我所能救每一个人!我要让战场上的战士少受点伤,让根据地的乡亲少受点苦,要让天下无病,要让天下所有病症都有所医!”
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刷小视频说癌症都有特效药了,只要她有钱,就能玩命砸钱研究药!
苗泽华看着女儿挺拔的小身板,眼底泛起一丝泪光,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闺女,爹爹信你。明天我带你去找王军医,你先跟着他当学徒”苗初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