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腰鼓的鼓点震得黄土飞扬,乡亲们的欢呼此起彼伏,苗初跟着人群拍手的动作却突然一顿——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那是她空间升级时独有的感应。

她下意识地攥紧拳头,悄然将意识沉入那空间。

空间里的灵泉依旧潺潺流淌,只是原本在一起的银蟾与玉蟾,此刻正缓缓向两侧分开。

它们周身泛着淡淡的银光与玉色光晕,四足轻点水面,竟在泉心踏出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苗初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清晰记得,这里已整整一年没有再升级了,这份突如其来的异动,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下一秒,泉眼突然沸腾起来,水花翻涌间,一只通体金黄的巨蟾缓缓升起。

它比银蟾和玉蟾加起来还要大上三倍,但是却只有三足,背甲上布满了细密的祥云纹路,每一片鳞甲都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宛如用纯金锻造而成。

金蟾的双眼半眯,透出温润的光泽。

“天呐……”苗初在心底惊呼,激动得指尖微微颤抖。

她强压着想要放声欢呼的冲动,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只金蟾。

只见金蟾缓缓挺起肚子,先是轻轻一缩,随即猛地一涨,“哗啦啦”的声响中,一根根金灿灿的金条从它口中吐出,落在泉水里,堆起一座小小的金堆。

甚至沉寂已久的玉蟾蟾也不甘寂寞,也开始吞吐出更多玉器,甚至还吐出一个大方鼎。

意识退出空间的瞬间,苗初猛地拽住了身旁苗泽华的胳膊,急切地想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他。

有了这些金条,根据地的建设、学堂的扩建、医院的药品采购,就都有了着落!可当她抬头时,话到嘴边却突然顿住了。

只见苗泽华正牵着岳婉晴的手,两人站在欢腾的人群中,却仿佛自成一方宁静的天地。

腰鼓的轰鸣、乡亲的欢呼都成了背景,苗泽华凝视着岳婉晴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柔情,他抬手轻轻拭去妻子脸颊未干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婉晴,苦尽甘来了。”

岳婉晴踮起脚尖,轻轻靠在丈夫肩头,嘴角漾着幸福的笑意,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苗初看着父母相视而笑的模样,拽着父亲胳膊的手悄悄松开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将这份温馨的画面装进眼底,心里的激动渐渐化作了满满的暖意。

金条的消息可以晚些再说,可父母此刻的温情,却是这胜利之日里最珍贵的风景。

——————————

“呜——”汽笛声划破渤海湾的晨雾,“大和丸”号运输船的甲板上,铃木次郎穿着笔挺的少佐军装,双手背在身后,望着渐渐远去的天津港码头。

他脚下的货舱里,几十多个沉重的檀木箱子整齐码放,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他亲手书写的“军用物资”封条,里面装的却是他从中国华北各地搜刮来的金条,古董文物,青铜鼎、青花瓷、古字画,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少佐,海风大,您回舱歇息吧?”副官佐藤弯腰请示,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货舱入口,眼里满是敬畏。

这次运输由铃木次郎亲自带队,从北平到天津,再装船启航,每个箱子都是铃木次郎盯着士兵亲手搬上船的,中途连擦拭封条都要经过他的允许,这份谨慎让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铃木次郎转过身,拍了拍佐藤的肩膀,声音里满是得意:“佐藤君,你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这是中国五千年的古董!他们打赢了战争又如何?我要把他们的根都搬回日本!”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经看到了回到东京后,天皇亲自为他授勋的场景,“有了这些宝贝,我就能晋升中佐,甚至大佐!到时候,咱们在本土也能过上住洋楼、雇仆人的好日子!”

归航的七天里,山本几乎每天都要去货舱检查。

他戴着白手套,逐一摩挲每个箱子的封条,确认没有撬动的痕迹后,才会挑一个箱子,让士兵用特制钥匙打开。

“小心点!轻拿轻放!”每次开箱,他都像呵护婴儿般盯着士兵的动作,看着青花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或是青铜鼎上的铭文清晰可辨,他就会满意地点头:“很好,没有问题。”

终于,在第八天的清晨,“大和丸”号缓缓驶入横滨港。

码头上早已站满了迎接的人员,有军部的官员,还有几家古董商的代表,铃木次郎早就提前发了电报,要将一部分文物私下倒卖,换取巨额财富。

他站在甲板上,整理了一下军装,昂首挺胸地走下舷梯,对等候的士兵命令道:“所有人听令!按编号顺序卸货!动作快,小心损坏!”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起重机吊起第一个箱子,缓缓落在码头的平板车上。佐藤上前,用钥匙打开封条,掀开箱盖的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声音都发起抖来:“少、少佐!这、这箱子是空的!”

“八嘎牙路!你在胡说什么!”铃木次郎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佐藤,探头往箱子里看去,檀木箱子里铺着厚厚的丝绒,却空空如也,别说什么青花瓷,连一片碎瓷片都没有!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一把揪住佐藤的衣领,嘶吼道:“你是不是在搬运过程中动了手脚!快说!我的宝贝呢?”

“少佐,我没有!”佐藤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辩解,“全程都是您亲自监督,我连箱子都没碰过啊!”

这时,又一个士兵跑了过来,脸色同样惨白:“少佐!第二个箱子也是空的!”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接连打开的箱子全都是空的,码头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军部官员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铃木次郎踉跄着后退两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他死死盯着那些空箱子,眼前闪过天津港装货时的场景,闪过途中检查时的画面,那些封条明明完好无损,箱子的重量也分毫不差,怎么会是空的?

这几次都是空手而归,难道中国的东西都长腿了么,会自己跑回去!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声势浩大的迎接场面迎接一群空箱子!他都能想到他切腹谢罪的下场!

上次还有个替罪羊,这次真要轮到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