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温竹被扛在肩头下楼时,脑袋都还是晕乎乎的,忍不住说:“江燎行……我的肚子好痛。”
闻言,江燎行侧头,略微停顿,声音不自然:“肚子,怎么了?”
她咬着唇,也不太敢和他对视,“……被人踹了一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扛着我,不如让我自己下来走?”
江燎行目光落在她泛着淡粉色,脆弱纤细的脖颈上,视线下移,是她胸口的一大片雪白,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把人放了下来。
宁温竹刚站稳,腰身一紧,又被他单手抱了起来。
汗水与血液打湿了她的发丝,凌乱不堪,脸颊微微埋在他的颈侧。
肌肤相贴,呼吸起伏间,她能感觉到他布料下结实精壮的肌肉,脑子里又不得不想到了刚才在楼梯上发生的那一幕,甚至根本无法从那个吻的震惊里挣脱出来。
这简直就不是剧情里该有的。
主角团的人竟然会在鬼怪的磁场里,亲吻一个脸都没有的路人甲女配。
她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被他的强势欺压下来,都没意识到要反抗,只能微微张着唇,露出艳红的舌尖被他霸道地闯进来。
废弃楼道里,渍渍的水声混合着她不受控制的细微喘息,她被他扣着后脑勺,只能仰着头不断承受他野兽撕咬般凶猛的吻。
江燎行的吻技和他的气质与冷漠,截然不同。
简直就是两个人。
他明明上次还在问她做爱是什么滋味,这次却吻得她全身发软,被掐着后颈,按在楼梯的阶梯上,抖得无力招架。
反正等他终于松开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脑袋一片浆糊,只感觉唇上又麻又疼,不摸都知道,肯定肿了。
而他似乎也只是把那个吻当成了一个意外。
什么都没有解释,又恢复成了那副不咸不淡的淡漠。
她也觉得尴尬。
默契地没有再提。
刚才……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
江燎行抱着她正往楼下走。
脸臭得能杀人。
几乎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很不爽”几个大字了。
宁温竹有些疑惑。
明明是他主动的,怎么脾气这么大……她都还没要他给个交代呢。
不过他抱着她的这个姿势舒服多了。
她有些害怕掉下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还没用力就被听见他啧了声,“抱紧点,等会儿掉下去,还得费工夫捞你一把。”
宁温竹这才慢吞吞地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去找我哥。”
“鬼怪在外面。”
“他在外面对付那只鬼怪吗?”
“还有其他人。”
“嗯?谁?”
江燎行:“不认识。”
那只可能是主角团的其他人了。
看来外面那只鬼怪就是让主角团成员集齐的剧情点了。
她就记得这只鬼怪和应月兰有关。
但和应月兰之间具体的联系,她想不起来了,估计老哥会清楚点。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这外面的鬼怪磁场非常非常的强大,能把异能者的等级压制至少百分之六十甚至六十五左右,这对A级来说都是非常非常恐怖的存在。
她小声问:“能打得过吗?我们去帮忙吧。”
江燎行下楼,就看见了几个朝这边围过来的人,缓缓眯起眼。
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周强四肢爆开的血也喷到了他身上,他抹了把脸:“你他妈谁啊!”
周强还在地上蛄蛹着。
看着像个人彘,特别骇人。
宁温竹闭上眼睛,下意识朝江燎行那边靠了靠,吸气声都带着一丝轻颤。
看到这些画面,她注定要被噩梦缠身了。
这个世界的杀人手段,极度血腥恐怖,周强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谁把我兄弟搞成这样的?是不是你!”
光头挥动手里的斧头,指着江燎行。
江燎行笑出了声:“原来我杀人这么不明显。”
“你!”
光头怒斥:“你还是人吗?你这个疯子!”
江燎行抬脚,踩在地上还在艰难转动身体的那半具身体上,踹了踹,地上的东西像个球似的滚出去好几米。
满地的血。
染红了楼层的地面。
他似乎热衷于这样玩耍。
眼里没有半点人性,只有戏谑的恶劣。
直到把脚边的东西踹到了楼层边缘。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周强的一半身体,准确地踹到了楼下的臭水沟里。
身体在全是污染源的臭水沟里滚了好几圈,身上碎裂的肉体组织瞬间被无数污染源里的蛆虫与寄生体钻进去。
周强甚至还有意识。
在污染源里瞬间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叫。
光头脸色难看至极,也被吓得不轻:“这小子,哪里来的活阎王……”
就算是他在这地方杀人抢劫这么多天了,也从来没这么折磨过人。
宁温竹都没敢看。
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湿漉漉的眼尾垂着。
从他出现起,这个地方就应该狠狠打上马赛克了。
但偏偏她还在现场,看得是纯高清无码。
还好早就做过了心理准备。
否则哪个现代人能轻易承受这种东西。
光头和周围异能者都吓懵了。
接连后退几步。
“你到底是谁?”
江燎行轻暼他们一眼:“你猜。”
光头用力咽了口唾液:“你你你……”
这个人身上的异能等级他根本看不明白。
只觉得手段好吓人。
“我可没得罪过你,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个磁场里,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杀了我们没什么好处,不如我们一块想想对付外面的鬼怪,然后逃出去。”
江燎行垂下眼,“除了刚才的人,还有谁?”
宁温竹眼皮颤了颤,“什么?”
“谁踹的你。”
“周……周强……”她小声地说:“已经被你踹下去了。”
“哦。”江燎行扯唇,“那就没事了。”
他又开口:“你不会以为我要帮你报仇吧。”
……
宁温竹瞪他:“那你还问?”
江燎行轻笑:“怎么谁都能欺负你?”
“我怕我的异能说出来能吓死你。”
他挑眉:“嗯,说说看。”
宁温竹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燎行眼皮都没动一下:“确实快吓死我了。”
他问:“你刚才是不是骂我?”
“啊?”
“车爆炸的时候,你那口型,骂我混蛋呢?”
宁温竹心虚地挪开视线。
“没,没有啊, 你看错了。”
江燎行的语调平淡:“他们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管?遇到了鬼怪,误入了磁场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我为什么要插手管他们的事。”
任何人的生死都和他无关。
他也没有职责在末世里救人。
宁温竹睫毛忽闪忽闪,有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把我们一路上遇到的危险算在你头上,这和你确实没有关系。”
是她太天真了。
也太过理所当然。
末世里不救人再正常不过。
冷眼旁观更是常态。
江燎行扯扯唇,下一秒怀里的女孩就抬起漂亮清澈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
江燎行感觉到心脏跳动,还是不动声色:?
“你这算不算插手了我的事?”
江燎行:……
宁温竹咬着唇:“算吗?”
他冷着脸:“不算。”
“哦。”
女孩叹气。
江燎行:“你的脑回路可真清奇。”
你才清奇!
宁温竹心里骂他,靠近时把嘴里吐出来的血偷偷擦在他肩膀。
反正他穿的黑衣服,肯定看不出来。
这个混蛋,把冷漠高高在上说的那么有理有据。
末世才不是可以忽略感情的借口。
她管不着人家怎么样,也不想去理会这个末世的设定,但如果是她,肯定不会随便对朋友冷眼旁观的。
江燎行嗤了声,无视她的幼稚动作。
还故意动了动肩膀:“这么喜欢我的衣服?”
“才没有。”
光头见他们要走,连忙喊道:“外面的鬼怪,小子,我们一起联手解决了怎么样?那玩意完全不知道什么来路,吓人得很,而且打不着,异能对它没用。”
“没用是正常的。”江燎行开口。
“什么意思?”
“外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什么?!”
众人大惊。
宁温竹也小小地诧异。
能让江燎行说出这种话的鬼怪,一定很厉害,变异程度极其恐怖。
那主角团的其他人百分百要出现了。
光头上前:“那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要怎么办啊?”
“关我屁事?”
“你!”光头立即道:“所有人跟着他!他肯定知道怎么出去的路!”
这小子从出现起就不紧不慢的,连外面那么恐怖的鬼怪都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肯定有门路对付那鬼怪或者知道磁场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
宁温竹:“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江燎行撩起眼皮:“我知道。”
“我们赶紧走。”她防备地盯着光头一群人:“他们都是异能者,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背刺我们。”
“我们?”
江燎行的重点偏移。
宁温竹:“有什么问题吗?”
他纠正:“你是你,我是我。”
宁温竹咬牙切齿:“行,你是你,我是我。”
江燎行见她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唇瓣上还肿得发红,满是媚态,眼前闪过刚才那个被他竭力想要忽略的吻,还有她无力满是哭腔的喘息,偏偏她就这样歪着脑袋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娇柔的身体和他贴得极近。
“别和我说话了,烦。”
他的眼神一瞬间地就沉了下去。
黑沉得令人胆寒。
他几乎都被她感染得身上的温度急速升高。
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来得毫无预兆。
烦躁得他想把她掐死。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得抱着人转身就走。
“……”
宁温竹却被他气到了。
咬紧牙关。
她以后都不理他了!
光头一群人立即跟上。
宁温竹想和他说,但他又一脸的烦躁,她就打死不开口。
两个人完全是在和对方怄气。
一路上连眼神都没有对上一次。
直到宁温竹被放了下来。
她脚下踩着满是污水的废墟。
被污染严重的水从她脚边流动着。
她踮起脚尖,想要躲避这些污染源,却忽略了腿上的伤,身体一歪又倒在了他身上。
宁温竹连忙要站直身体。
却被他捞了把,再次抱进了怀里。
江燎行的眼神漆黑,异瞳之下,深邃,犹如深邃的夜,漫天血光的极端。
宁温竹不敢看他 。
他却主动开口了:“宁温竹,别再靠近我了,靠近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宁温竹的手无措地垂落,有些结巴:“我……”
“不要以为我亲了你,你在我心里就会不一样。”
他冷淡地开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轻易靠近我,我也不会成为你们任何人用来对付丧尸和鬼怪的工具,别想让我护着你,很遗憾,你的算盘打错人了。”
“救你,只是为了弄清楚那个叫沉曜的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还有他那把武士刀,我很喜欢。”
他救她只是单纯的觉得有意思。
想要弄明白沉曜背后的秘密。
还要得到他要的东西。
和其他的没有半点关系。
绝对没有。
宁温竹眨眨眼,其实没有多少受伤,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江燎行这样的变态神经病心里有什么特殊,除非她脑子不正常。
甚至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说这些?”她无辜地看着他,轻声询问:“你有病啊?”
谁要和他打感情牌啊。
臆想症也要去看病的。
江燎行:“……”
宁温竹:“???”
他突然就笑了。
“没事。”
“什么?”
“我开玩笑的。”他说:“套你的话而已。”
“……”
“那我们走吧。”
无奈,她只能看了一眼身后跟上来的那群人。
这里似乎是一个之前某个富豪的别墅。
里面都被污染了。
难得看见工艺品一样的刺绣沙发上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走不了了。”
“为什么?”
他找了那块干净的地方,把她放上去坐着。
缓慢回头。
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那东西已经找到我们了。”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窗外,“这栋楼已经被它牢牢卷住了。”
“这只鬼怪是什么类型的鬼怪?”
说起这个,江燎行戏谑地笑了声,扯了扯头上的兜帽,遮住了那双冷淡的眼:“一只能散发,迷香的鬼怪。”
“迷香?”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对,就是你想的那个。”他一副看戏的姿态:“看见它头上的触角了吧,里面散发的粉红色气体,吸上一口就会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