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房里算不上有多少,但比起木屋来说,坍塌的可能性要小了不少。
里面的空间竟然也比之前的木屋要大很多。
四五个房间,还有一个专门的洗手间,不过里面太黑,宁温竹没过去看,只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里面有死人还有不明物体被堵在了下水道里。
宁温竹在从右边数的第三个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她和季雨梦以及柳若雨三个女生。
其他人都相对平均地分散在其他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床,只有草堆和一些柴火,估计是之前村里的人用来储备过冬物资的,但也有可能是用来存放制作棺材的材料的,因为这几件房间里的木材都数不胜数。
宁温竹坐在草堆上,不一会儿,沉曜递来一盒热好的牛肉炒饭,饭盒的上面放着一双摆放整齐的筷子,“阿竹,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如果真的照他们说的白天是安全了,那等你醒过来应该已经天亮了,晚上我会在你的房间门口守夜。”
宁温竹接过饭盒,“好。”
“我先出去了。”
“嗯嗯。”
宁温竹吃完了饭后,带着垃圾出门看了眼。
周围的几个房间里的人在不停地低头钓鱼,已经很困了,又不敢真的睡着过去,生怕发生点什么意外。
这一路过来不停地遇到各种诡异的事情,也不断地出现伤亡,就连一个A级别的异能都在这个磁场里丧生,那说明真的一旦触碰了这个磁场的规则,无论是谁都会被无情地弄死,和拥有的异能等级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都不敢睡,怕自己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鬼怪的肚子里。
宁温竹把垃圾丢在门口的袋子里,在隔壁的房间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廖凯风正和廖凯风、喻霄还有几个后面加入的异能者说话。
江燎行戴着兜帽,冷酷地坐在旁边的木板上,脚下踩着一副黑色的棺材。
他们似乎在商量在天亮后快速拿到晶核的对策,准备明天找到那几只变异丧尸拿到晶核就走。
宁温竹吸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脑子里乱乱的,但对这个磁场里鬼怪所谓的‘规则’,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想白天杰罗尔德进入磁场后的所作所为……他做了什么异常的举动吗?看起来是没有的,所有人都是一块行动的,如果他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那进入木屋以后呢,杰罗尔德是否有任何诡异的举动……是点火?还是关门?又或者是触碰了木屋里的什么东西?
这些杰罗尔德似乎都没有做过,他甚至都没有任何让人记忆深刻的举动。
这个世界太疯狂,连主角在支线都会死亡,杰罗尔德的脑袋怕是已经被压碎了……想着想着,一天的劳累,困意疯狂来袭,宁温竹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过去。
再睁开眼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她被冻醒的。
房间里阴凉阴凉,她抬头,发现房间的墙上竟然有扇天窗。
天窗是开着的,外面的冷风不断吹进来,宁温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也把帽子戴上。
夜里的天空,没有任何高大建筑物的遮挡,黑沉如恐怖的深渊,尤其是在末世里,环境受到严重污染,抬头甚至一颗星星都无法看清楚。
如果这样的夜里,有丧尸或者鬼怪袭击,但估计连看都无法看清楚。
她垂下眼,突然意识到什么,朝周围看去,房间里竟然没有季雨梦和柳若雨的身影!
宁温竹噌地一下站起来,推开门就往外走去,却隐隐听见了争执的声音。
“廖队长!是你提议让所有人都来这破村子找什么晶核的,现在晶核没找到,杰罗尔德已经莫名其妙的死掉了,现在柳若雨也变得和杰罗尔德一样了,估计马上也要以千奇百怪的方式勒死自己,如果她也死在这里,你要负全部责任!”
季雨梦难得激动起来。
而在她的脚边,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柳若雨正用双手死死掐着自己,脸色发紫,几乎能随时彻底掐断自己的脖子而窒息死亡。
她不停拍打着自己的手,又用脑袋去撞墙,想要以此来阻止自己,可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我的责任?”廖凯风笑起来说道:“季小姐,晶核谁都想要,难道你们不想要吗?我提议进来,但你们也都同意了,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既然大家都进来了,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体的,现在最应该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争论这些。”
季雨梦说:“现在,我们所有人迅速离开这片磁场,这个磁场里的晶核我们都不要了,不然若雨就真的死了, 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就这样死了吗?”
“不行。”廖凯风说:“我们既然都来了,磁场又怎么了,鬼怪……鬼怪这种东西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还少吗?”
“我们已经损失了这么多,晶核再不拿到手,就更对不起杰罗尔德的死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激动,也想离开这里,但是你们也不希望我们进来走一遭,还死了两个同伴一无所获,就算离开了这片诡异波动的磁场,还有下一个磁场在等着我们,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克服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拿到晶核了……”
似乎有人被他说动了。
但季雨梦看着地上挣扎的柳若雨,还是说:“见好就收,面对未知和不可掌控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比较好,逞强只会害了所有人。”
“想要晶核,总要付出点什么。”
他们的争执不断。
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结果。
宁温竹转头却在房间的天窗外看到一道细长瘦高的身影。
像是一支竹竿,笔直僵硬地在外面行走,踩在干枯的树枝上,不断发出脚步嘎吱的声响。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窗被瞬间打碎,鬼怪瞬间透过天窗朝房间里的人袭来。
周围一片混乱。
所有人都在四处逃窜。
宁温竹也被那竹节一般,身上全是缠绕着锁链的鬼怪吓得往外跑,村庄的夜晚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她出去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的棺材动了动,她脚步猛地停下。
棺材里爬出一个人。
邢桦。
她梦里被吊挂在树上的邢桦。
那个在当时就被鬼怪拖走,下落不明的邢桦。
邢桦嘴角都是血,手里提着一个稀碎的脑袋,正是杰罗尔德的。
他咧着嘴对宁温竹笑,“美味的食物。”
说着就冲宁温竹飞扑了过来。
宁温竹下意识抽出匕首格挡。
匕首上的异能暂时击退了他。
但邢桦动作灵敏,飞快地朝她每个方位发起攻击,宁温竹在地上滚了一圈,来不及管身上沾到的泥土和鲜血,口袋里和小玩具似的镰刀却因为动作掉了出来。
她没时间犹豫,捡起那把镰刀。
变大吧,这么小真的没法战斗,拜托了。
镰刀却没有半点反应。
可镰刀虽小,威力巨大,她挥出去的瞬间,镰刀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赤红色的闪电,直直朝邢桦劈过去。
邢桦被击中瞬间,身体瞬间变成了肉泥,可又很快再次重塑,他猩红的舌头疯狂舔着脸,满眼疯狂地盯着她。
宁温竹皱眉:“怎么死不了……你是变异丧尸?”
她后退着躲避,手臂却在下一瞬间被人拽了把。
是沉曜。
沉曜将她拉回了房间内。
一把关上门窗锁死。
对着房间里的人说:“是变异丧尸,他们和鬼怪是一伙的,鬼怪生成磁场,它们躲在暗处随时偷袭,屋子的前后左右都已经被鬼怪和变异丧尸包围了,而且鬼怪的数量还真被你们说对了,不止一只,这次我们要面临的危机,有些棘手了。”
这就是支线的威力。
说来讽刺。
末世里作者为他们安排好的主线却能保住他们的命,而支线却是最高等级的鬼怪与丧尸联手。
宁温竹气息不稳,回头看房间内,都是主角团和几个幸存者。
她说:“有个变异丧尸是邢桦。”
“邢桦?”
季雨梦发出疑问。
“嗯。”
季雨梦说:“当时我去追他,无论怎么都找不到他,连尸体也找不到,竟然变成了变异丧尸?是狂暴期的吗?”
“看样子应该是。”
“天哪……”她忍不住感叹。
外面的鬼怪和丧尸都在疯狂地砸墙,似乎要拆了这里。
再等下去这个房子又要塌陷。
沉曜说:“喻霄你和我去对面正面那两只变异丧尸,廖凯风柳若雨右边,厉盛宇和你们几个跟着来的人去左边,季雨梦给全队提供辅助异能,江燎行你看后方。”
江燎行还在走神,听见自己的名字时,顿时有些好笑:“我一个人去看后面?沉长官,你真看得起我。”
“那不然?”沉曜:“你不会想要我妹妹陪你去吧,她没异能。”
江燎行暼了宁温竹一眼。
宁温竹默默把刚才用过的镰刀藏在了口袋里。
“算了,后面我去看,你和阿竹留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说着冲宁温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别让他加入鬼怪的队伍。”
要是搞不好他又开始游戏人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乱,那才是真的麻烦。
他就和喻霄辛苦一点看前后吧。
宁温竹会意:“好。”
所有人都立即出发。
鬼怪已经要打到脸上了。
异能者们只能奋力一搏。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去作战。
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宁温竹刚要开口,就被江燎行拉了起来。
“哎你……”
江燎行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摞厚重的木板后打造的棺材里有躲藏的空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燎行抱着腰按进了棺材里。
发丝散乱,缠绕着他扣着宁温竹后脑勺的手掌,指尖不断有柔软的发丝流动,江燎行低头,语调有些冷淡:“别乱动,那东西进来了。”
宁温竹从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张小脸,看见他没有完全盖上棺材板,里面的逼仄狭小的空间透着一丝淡淡的光。
这样近的距离,她都能看清楚他绷带下缠绕的疤痕。
外面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动静,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踩动,还在不停地翻着什么。
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在他们头顶,宁温竹下意识将支着上半身的江燎行拉过来,彻底拉上了棺材的盖,将最后一次光源也遮住。
尽管他们两个人都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但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女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他垂眸视线在黑暗中准确看到她脸蛋上沾到的泥土,声音有些沉:“戮神厌不会用?”
“什……什么?”她下意识地吞咽着,尾声有些轻微的抖。
“镰刀。”他换了个直白的说法。
“镰刀叫戮神厌?”
他低低地嗯了声。
“不会用。”她小声地说:“你的专武,别人怎么可能用的了?当时我抱着它,它都快把我电死了,也不愿意让我使用它。”
江燎行笑了,气息扑在她耳边,“它要是真的不愿意让你碰,你当时摸到它的瞬间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啊?”宁温竹有些意外,“这样么,异能者碰了也会?”
“无视任何防御手段和机制,还有磁场限制。”
宁温竹眨眨眼。
她当时还以为那已经是它的不接受了。
抱着他的手臂有些发麻。
宁温竹想要稍微挪动一下,被他握住了要垂下来的手腕。
指尖传递的凉意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江燎行说:“还没走。”
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又听见他调笑:“你又被丧尸盯上了?”
“丧尸没脑子,你也没有吗?”她小声嘟囔:“它们盯上人是什么好事么……”
江燎行盯着她侧头时暴露的雪白脖颈,脸上的神色有些烦躁又恶劣:“呵。”
“别笑了。”她有些不满地用手抵在他胸口,两条细长的腿悄悄夹紧,和他休闲裤下肌肉坚硬的腿保持距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触碰。
江燎行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她又忍不住说:“也别离我这么近,你身上……好烫。”
江燎行脸有些黑:“你胡说。”
他身上怎么可能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