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渐渐朦胧模糊。
她的意识只停留在最后江燎行那声十分欠揍的哼笑里。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宁温竹再睁开眼时,拉紧的窗帘将外面所有的光源都藏了起来,不过末世里的这种天气,就算是真的拉开窗帘,看到的也只会是暗无天日和铁栅栏,以及即将要到来的漫天飞沙。
她滚了两圈,想要起来。
腰痛得她还没起来多久就缩了回去。
刚好房门又在被人砰砰砰地敲。
“开门。”
沉曜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
宁温竹瞬间吓得一个激灵,想都没想就从沙发上爬起来,捞过旁边的衣服就钻进了浴室。
匆匆忙忙间,根本没注意到浴室里还有人。
她抱着衣服一口气冲过来,被身上的酸痛弄得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抬头就看见淋浴下那道挺拔有力的身躯。
他身上什么也没穿。
结实劲瘦的腰腹,肌肉线条凌厉流畅,不是很夸张得全身腱子肉的那种,但绝对是完美性感的衣架子身材。
江燎行正在洗澡,水滴从他锐利的眉眼顺着黑发滑落,他连躲都没躲,就这样站着,大大方方,丝毫不畏惧她的目光。
宁温竹:……
“嗯?”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坏笑:“没有人会再蠢到第二次故意送上门挨/操。”
“你闭嘴。”她说:“我哥在外面,你快点出去。”
“快不了。”他说:“我刚开始洗。”
“我都睡了……现在几点?”
“下午六点。”
???
宁温竹瞪大眼睛:“我都从今天早上七点睡到下午六点,这么长的时间你不洗澡,非得现在这个时间点洗澡?你都在干什么?”
江燎行:“你说呢?”
“我不知道。”
“当然是想你。”
宁温竹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下。
瞬间挪到了旁边的白色瓷砖上。
“你快点洗,我哥来了,你去解释,别带上我,要是被我哥知道了,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这么怕他?”
“不是怕,是怕他知道我和你……估计要气得脑溢血了。”
“是吗?”
“嗯嗯,你快点吧。”
她说着匆忙往自己身上套着衣服。
然后趁他停水后围浴巾的空隙,直接打开了浴室里的窗户。
江燎行抱着手臂,倚靠在墙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要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翻回去啊!”
“外面都是铁丝。”
“啊……这栋楼还真是无论哪里都是铁网,简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监牢。
进入这个鬼地方后,就连半途想要逃出去都没有半点办法。
江燎行说:“好好待着,我把他带走,你回房间去。”
“好。”
说着江燎行就打开门,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宁温竹关上浴室门。
听见外面的动静,止不住地紧张。
明明外面就是她的哥哥,但她连和老哥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沉曜抱着手臂,满脸不耐地等待在门口。
等到江燎行开门,视线直接往房间里搜寻,还没看几眼,就被江燎行挡了个大半。
俩人身高差不多,他要是故意挡,他确实也什么都看不见。
沉曜只能开口问:“你干嘛呢?开个门这么磨蹭。”
江燎行:“洗澡,看不出来?”
沉曜侧过身,“你这房间,怎么黑漆漆的?”
“刚睡醒,不喜欢开灯。”
“我妹妹也还在睡觉,敲半天门都不开,你俩都这么巧?”
江燎行耸肩。
“我能进去看看吗?”他问。
江燎行直白地说:“不建议。”
“为什么?”
“我不喜欢。”
沉曜:“哼。”
“她不会在这里吧?”他又问。
江燎行:“不在吧。”
“吧?”
“不在。”
沉曜:“你最好说的是真话,要是你敢欺负她,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找你算账。”
“随意。”
沉曜准备要走,忽地又停下脚步,笑眯眯地打量他,“这个酒店里,每天晚上都会有很有意思的活动,你知道吗?”
“比如?”
“昨天晚上的动静你听见没?”
江燎行揉了揉还湿漉漉的头发,“一群人在外面乱跑?”
“你果然也注意到了。”
“有什么说法?”
沉曜摇头:“不知道,反正诡异的很,想要弄清楚的话,晚上估计得去凑凑热闹,有兴趣吗?”
江燎行思考道:“我饿了,吃饭再说。”
“行啊,叫上阿竹,我们下楼吃饭。”沉曜叫住他,“不过,你房间里不会藏着兔女郎吧?”
江燎行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
他看着沉曜。
沉曜:“OK,看来不是了,反正昨天晚上我和喻霄房间里都有,你房间里要是没有的话,你也不会和阿竹换房间了,她的房间好住吗?”
江燎行扯着唇轻笑:“还行,怎么?你也要过来和我挤一挤?”
沉曜打了个寒颤:“拉倒吧,我和你挤?绝对不可能。”
半夜他都怕江燎行这个疯子,稍微有点不顺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除非,他俩能在其他方面有点关系。
否则,他绝对不会相信江燎行这种人。
沉曜一走,浴室里的宁温竹就钻了出来。
还好昨天和老哥说过自己和江燎行换房间了。
她拍了拍胸口,抬头对上江燎行的视线。
“干嘛?”
江燎行随意套了件外套,拨弄额前的湿发:“还不走?准备穿这套衣服,让你哥知道昨天晚上你一晚上没回去?还是一点也不怕被他闻到你身上的气味?”
!
宁温竹撒腿就要跑。
又实在跑不动。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住腰,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再站稳时,面前的巨大翅膀缓缓收回。
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宁温竹不可置信地看江燎行。
江燎行却像是习以为常般倒了杯水:“赶紧收拾一下,等会儿下楼吃饭,正好,晚上不用睡那么早。”
“你是怎么做到的?”
“隐身的异能不只有鬼怪会。”
“哇。”她眼睛都亮了,凑上前,“你会隐身,是你的大翅膀吧,还会瞬移对不对?能不能让它出来,我再看看?”
江燎行垂眼:“脱了衣服更好看,也能让你看得更清晰,要不要看?”
……
宁温竹立即警觉。
“不要了!”
水杯放在嘴边,他掩盖住唇角的笑意,“那就换衣服,把你的头发尾巴的粉色收回去。”
“哦。”
宁温竹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
又忍不住询问:“刚才我老哥和你说昨天晚上的奇怪事情?”
“嗯。”
“你们准备晚上去看看吗?”
“你不好奇?”
宁温竹说:“好奇啊,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了,房间的床下竟然有人,你不觉得很细思极恐吗?”
“不细思也恐。”他淡淡道。
“先下楼去看看吧。”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床下的人、伸出来的苍白手臂、以及夜晚在走廊和楼道里来来回回走一整晚的那些人……处处都透着诡异。
江燎行先出去了。
她在房间里重新换了套衣服。
把头发披散下来,遮住脖子上的痕迹,确定看不出什么才打开门往外去。
却不想刚到电梯就看见了应月兰。
应月兰的脸色沉重。
看见她来了,连忙拉着她到一侧。
压低声音:“今天十二点前,务必离开这个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