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温竹看着铁丝网外,如同野兽咆哮嘶吼的沙尘暴,忍不住捂紧了脸上的面罩,赶紧将帽子也戴上,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吹得寸步难行。

她在铁网的边缘,一层铁丝网之隔,外面就是沙尘暴的中心。

铁网似乎和酒店的建筑锁在一块,就算在不停地剧烈摇晃,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但也依旧牢固。

周围目光所到之处,也都是黄沙,大逃杀的游戏场地竟然真的延伸到了外面。

夜色深沉,再加上风沙很大,她几乎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看清楚前面的路了。

游戏从摘下眼罩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没忘记周围随时都可能有人在暗中盯着,准备猎杀她的事,尽管步履艰难,还是顶着漫天的飞沙,在最近的位置找了个有石头遮挡位置,暂时躲藏。

不过她观察了半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开始她最坏的打算是,和其他人的随机位置很近,近到摘下眼罩就能看到彼此,可现在她等到将近一个小时,别说是人影了,连半点异样都没有。

她都不禁怀疑起了这场所谓大逃杀游戏的真实性。

可避难所里每天死伤至少上百人的数据又不会作假。

难道是阿果……

又一阵风沙吹过来。

她的衣襟都被吹得猎猎作响。

忍不住坐下来,背靠着身后的大石头躲避。

又等了两个小时。

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要不是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她感觉自己都能睡着了。

白天虽然补了一天的觉,可身上还是酸痛不止,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运气那么差的被一次抽中,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吃了好几口沙,她脸色有些苍白,捂紧了身上的衣服。

离六点还有两个多小时。

快了。

再坚持坚持就到天亮了。

又坐了会儿,周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算了,没人过来正好,要么就是她这个位置不错,要么就是的这里别人忽视了。

宁温竹打起精神,又等了好一会儿,手表上的时间已经跳到了五点半。

最后半个小时。

她神经一直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直到游戏结束的钟声被敲响。

宁温竹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循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正是藏在风沙下的那座酒店大楼。

她拉紧了帽子,朝那边跑过去,刚跑出几百米远,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到。

再往前走了几步,前面的黄沙下赫然出现了一只竖直的手臂。

手臂漆黑无比,鲜血顺着血管不断流出,染红了周围的沙,

她以为底下有人,直到有阵风吹在上面,那只手臂直接砸在了沙子里,瞬间就被掩埋时,她才意识到这只是一直被插在沙子里的残骸。

越往前走,残肢断骸越来越多,几乎每走几步都会遇见零零散散的尸块。

她看得几欲作呕。

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前。

像是整个场上,没有一个活人,全是被硬生生撕裂的人。

直到看见几位兔女郎出现在前方,她快步上前。

她们一行人正在处理场上的碎尸,穿着性感,妆容诱人,却在面对无数尸块时,像是习以为常般麻木。

阿果缓缓转身:“恭喜宁小姐。”

她手上正拽着一个人的大腿。

尸块的断裂处,不像是被什么砍伤的,伤口呈现锯齿状,她刚要仔细看个清楚,阿果就将尸块装进了黑色的巨大塑料袋中。

抬头,阿果冲她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宁小姐未来三天的食宿都将免费由酒店提供。”

“除了我……还有其他活下来的人吗?”

“有。”她指指身后的酒店:“加上宁小姐,一共五人。”

宁温竹从无数大大小小的尸块上经过,忍住那股强烈作呕的欲望,快步走进酒店的餐厅。

其他五位幸存者都在内。

她一眼就看到了沉曜。

沉曜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地捂着手臂,上面不断有鲜血溢出。

她连忙上前:“哥!”

凑近了一看,他手臂上一个巨大无比的咬痕,已经深入了骨肉里。

“我帮你处理伤口。”

沉曜却只拉着她查看,看见她身上没有半点伤后才点了点头。

宁温竹从兔女郎手里拿过医药箱,蹲下来给他处理伤口,听见沉曜压低声音询问:“你躲在了什么地方?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要不是那个兔女郎说你没说,我都要去翻尸体了。”

“我……我在很边缘的位置,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具体在哪里。”

沉曜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哥,你这是怎么弄的?游戏里还有野兽咬你?”

“野兽?”他嗤笑道:“这是人咬的。”

“什么?”

宁温竹这才注意到另外四个活下来的人。

应月兰是一个,另外三个是她不认识的异能者。

他们伤的比沉曜还要严重十倍。

甚至最严重的人,已经被咬掉了大半边的身体,面目狰狞地,全靠异能在吊着最后一口气。

应月兰的一只手臂也不见了踪影,怕是掉在了游戏场里。

应月兰苍白着脸,直接将手臂断裂处,还在被病毒感染的肉也割了下来,注意到宁温竹的眼神,苦笑一声道:“我的手被咬了,我怕上面有病毒,就直接给砍了。”

沉曜低低地笑起来。

然后骂了一句:“这哪里是什么游戏啊,有意思,真有意思啊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