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程锦瑟站在桌边，看着丫鬟们将最后一道菜肴端上桌。
今日的晚膳是她特地列了单子交给厨房做的，都是些对萧云湛身体有好处又滋补的药膳。
为了能让晚膳在滋补身体的同时做到色香味俱佳，她还特地翻阅了外祖母留下的手记，找到了如何能将这些药膳做得又美味又能发挥其最大价值的法子。
除此之外，她还照着手记中记载的办法，亲手烹制了一道“玉参炖雪鸡”。
这菜她炖了足足两个时辰，汤色清亮，几片晶莹如玉的参片浮在汤面，雪白的鸡肉炖得软烂脱骨。
这道菜，代表了她所有的期盼与关切。
在丫鬟们将最后一道菜摆上桌时，门外响起了轮椅滚过青石板路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程锦瑟立刻转身，脸上扬起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笑容。
果然，下一刻，宋恪便推着萧云湛出现在了门口。
萧云湛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衣摆上用银线绣着暗纹，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清隽。
烛光落在他脸上，为他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萧云湛面色虽依旧白皙，却已不再是早晨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健康的玉色，唇上也有了淡淡的血色。
见萧云湛这样，程锦瑟也彻底松了口气。
这次，萧云湛也恢复得很好。
“王爷忙完了？”她迎上前去，从宋恪手中接过轮椅，“可要现在用膳？”
萧云湛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随即，他转头，对满屋子垂手侍立的丫鬟与侍卫淡淡地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鬟们面面相觑，眼中皆是诧异。
王爷用膳，身边向来是需要人布菜伺候的。
可无人敢质疑，她们迅速地放下手中的活计，悄无声息地躬身行礼，然后鱼贯而出。
宋恪也跟着退了出去。
这次他很识趣，退出时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偌大的卧房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程锦瑟有些不解，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小声问道：“王爷把他们都支走了，谁来服侍您用膳？”
萧云湛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看得程锦瑟心头一跳。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垂下眼帘，低声道：“那……妾身来服侍王爷用膳吧。”
在大渊，妻子为丈夫布菜，服侍用膳，本是再正常不过的闺房之乐。
只是他们成婚以来，还从来没有这般做过。
程锦瑟走到桌边，拿起一双干净的银箸，正要为萧云湛夹他最爱吃的几样菜。
可她的指尖刚碰到筷子，萧云湛却突然开了口。
“锦瑟。”
程锦瑟下意识地回头，以为他要点菜，便柔声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想先吃的菜？”
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眼前忽然一暗。
一股温热的气息袭来，紧接着，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
“啊……”
程锦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向后带去。
她脚下不稳，身子一歪，天旋地转间，已经结结实实地跌坐进一个温热而宽阔的怀抱里。
她竟是直接坐在了萧云湛的腿上！
为了稳住身形，她的双手下意识地伸出，一把抱住了萧云湛的脖子，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这一瞬间被拉得极近。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隔着几层衣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属于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冷香，混杂着淡淡的药草味，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柔软而坚韧，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一股热气从脖颈一路烧到耳根，烧得程锦瑟整张脸都火烧火燎。
“王爷，您……您这是做什么？”她羞得快要说不出话，手忙脚乱地撑着他的胸膛，就想站起来，“快……快让妾身起来……”
这个姿势实在太羞人了！
可萧云湛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像铁箍一般，纹丝不动，反而还收紧了几分，让她更加无处可逃地贴近他。
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阵细密的战栗。
程锦瑟的身子瞬间就软了半边。
只听他在她耳边，用那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地开口：“锦瑟，你怎么总也记不住呢？”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磁性，像上好的醇酒，轻易就能让人醉倒。
记不住？
记不住什么？
程锦瑟又羞又急，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哪里还能思考。
她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却只是徒劳。
他的禁锢温柔而强势，让她动弹不得。
“王……王爷，您先放开妾身……”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地央求着，“饭菜……饭菜快要凉了。”
萧云湛却对她的挣扎置若罔闻。
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好整以暇地继续道：“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就放开你。”
想？
想什么啊？
程锦瑟彻底懵了。
更何况，两人现在这个姿势，程锦瑟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
可萧云湛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
他一只手稳稳地抱着她，另一只手竟真的伸出去，拿起了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她亲手炖的雪鸡肉。
看着他将鸡肉送入口中，似乎就打算这样用起膳来，程锦瑟更急了，赶紧胡乱猜测起来。
“王爷……莫不是在说药膳的事？妾身下午闲来无事，也就只做了这一道菜，并不算辛苦，王爷不必挂怀。”
萧云湛闻言，抬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细细地将口中的鸡肉咽下，才不疾不徐地点了点头：“嗯，味道还不错。”
程锦瑟心中一喜，连忙追问：“王爷，那妾身可是说对了？可以放妾身起来了吗？”
谁知，萧云湛听完，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将筷子放下，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寸，让她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那双幽深含笑的眼眸。
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说得不对。”
“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