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婉刚从王氏身边站起,想要迎上去,向程士廉撒娇,不提防程士廉举起手掌,狠狠扇了过来。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让整个屋子瞬间死寂。
程锦婉被打蒙了,白皙的脸颊迅速红肿,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摔倒在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氏最先回过神,尖叫一声扑了过去,跪倒在地抱住自己的宝贝女儿,对着程士廉撕心裂肺地哭喊。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锦婉她做错了什么,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就算朝堂上的事再不顺心,你也不能拿女儿撒气啊!“
”她在赵家已经过得够苦了,现在回了娘家,连你这个亲生父亲也容不下她吗!”
“你是要逼她去死吗?”
程士廉本就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被王氏这么一哭一闹,更是火上浇油。
他指着王氏破口大骂。
“哭?你还有脸哭?你还有脸问?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干的好事!“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复起的官位,今天差点就让她给我搅合没了!”
程锦婉捂着火辣辣的脸,抬起头,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程士廉。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爹爹你冤枉我!“
“你什么都没做?”
程士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质问。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打了程锦渊?”
程锦婉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是他不懂事冲撞我在先!我教训他一下怎么了?”
“教训他?”程士廉气得笑了起来,“你教训他哪里不好,你非要打他的脸!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是要进宫伴读的!你打他的脸,就是打辰王府的脸,是打皇家的脸!”
“现在好了,满京城都知道我程府苛待嫡子,都知道我程士廉养出了一个悍妇毒女!我这张老脸,都被你这个蠢货丢尽了!”
程锦婉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她平日蛮横惯了,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想争辩几句,可看到程士廉铁青的脸,到底不敢。
她低了声音,嘟起嘴,把过错全推到程锦渊身上。
“爹,你不知道他今天说话多气人,我一时没忍住,我……我后来不是让他今天别去了吗!是他自己非要去的!”
”爹,你要怪就怪他啊,是他故意的,故意顶着那张脸出门,故意让人以为我们苛待……“
“你给我闭嘴!”
程士廉简直要被她的愚蠢气疯了。
他冲着王氏怒吼:”瞧瞧,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她到底长脑子没有!你就是这样当程家主母的,教出来个蠢材来祸害我们程家!“
程锦婉被骂得不服气了,边抹眼泪,边委屈地哭道:”爹,我哪里蠢了,弟弟不懂事不听话,嫡姐就不能教训吗?“
程士廉鼓起双眼,脖子上青筋都迸了出来。
“程锦婉,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那是进宫伴读!是圣上钦点的!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你当这是在过家家?”
他冲着程锦婉狠狠一挥手。
“滚!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赵家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踏进程家大门一步!”
”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一听要被赶走,程锦婉真的怕了。
“不!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不回来,我能去哪儿!”
她在赵家本就过得不如意,要是再被娘家彻底抛弃,那她还有什么活路?
王氏也吓到了,哀求道:“老爷,你不能这样无情啊,她是我们的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一个外嫁女,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像什么样子!”
程士廉已经彻底失去耐心,对着门外咆哮。
“来人!把二小姐‘请’回赵府去!”
外面的家丁仆从立刻冲了进来。
程锦婉哪里肯走,死死抱着王氏的大腿,拼命挣扎。
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根本不是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的对手。
她连踢带打,连哭带咬,状若疯妇,却还是被下人们强行架了起来,一路拖拽着塞进了回赵府的马车里。
马车一路颠簸,程锦婉摸着火辣辣的脸,心也一路下沉。
这次的事情不太妙啊!
等到了赵府门口,她刚被粗鲁地推下马车,还没站稳,就看见赵夫人身边的赵妈妈,正领着几个下人,脸色铁青地站在大门口,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见她这副狼狈模样,赵妈妈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话里夹枪带棒。
“二夫人这阵仗可真大,总算是还记得回我们赵府呢?我们夫人已经在厅里等您多时了,请吧。”
程锦婉在程家作威作福,可回了赵府,就像老鼠见了猫,胆全没了。
她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低下头,忍着脸上的剧痛,乖乖跟着赵妈妈往里走。
一路上,赵家下人们投来的目光,鄙夷的,看好戏的,像一根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她垂着头,刚一脚踏进赵夫人的正屋,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形,就听赵夫人喝道:“孽障!给我跪下!”
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吓得程锦婉一个激灵,双腿一软,想都没想,就跪倒在地。
她抬起头,刚想开口哭诉求情,却突然发现,赵夫人的身边,还站着两个面容严肃、身穿宫装的嬷嬷。
那身衣服,她认得,是宫里有品级的掌事嬷嬷才能穿的!
她们怎么会来?
程锦瑟克制不住地打个寒战,根本不敢往下想。
这时,其中一个嬷嬷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朗声宣读:
“传圣上口谕:赵家二夫人程氏锦婉,目中无人,藐视皇权,品行不端!“
”念在赵家于国有功,今小惩大戒,着掌事嬷嬷对其掌嘴二十!以正视听!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掌……掌嘴二十?”
程锦婉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这二十掌打下去,她不就毁容了?
不!
不可能!
皇帝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下这样的旨意!
她想尖叫,想喊冤,想求饶,可在那两个嬷嬷冷冷的目光下,她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