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未来十年,全球锂电池每年的市场规模将是百亿级别,甚至是千亿级别!”
“我们现在看到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只是开胃小菜。未来的电动汽车、储能电站,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只要碳素厂愿意和我们合作,利用你们的技术底蕴开发电池级的球状石墨,雷霆工业可以签下包销协议,未来五年的全部产能,我们都要了!”
这番话,不可谓没有诚意。
李副厂长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频频点头,却始终不接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酒精的催化下,李副厂长终于吐露了实话。
他压低了身体,凑近马宇腾。
“马总,你的来意我懂,你画的这个饼也确实大。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我不帮你。”
他叹了口气。
“在我们这种厂里,搞这种没人做过的新项目,风险太大了。成功了,功劳不一定是你的,大家都有份;可一旦失败了,这口黑锅,肯定是你一个人背。”
“谁愿意冒这个险?我们厂现在不缺订单,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何必自找麻烦呢?”
这番话,让马宇腾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这不是技术问题,不是市场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一潭死水,无人愿意去搅动。
这顿饭,马宇腾彻底死了心。
回到酒店,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灯火辉煌的魔都夜景,一言不发。
求人,终究不如求己。
既然这家老国企已经失去了锐气,那就让它在历史的长河里慢慢腐朽吧。
新的时代,不需要这样的守墓人。
马宇腾转过身,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既然合作不成,那就再次自己干!
不就是烧钱吗?
反正在正极材料上已经这么做了,干脆将公司剩余的资金继续花在负极材料上,从零开始建立负极材料的生产基地。
就在这时,马宇腾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冬青教授。
“喂,陈教授。”
“马总,我听说你们跟魔都石墨厂关于锂电池负极材料的事没有谈拢。”
马宇腾自嘲地笑了笑。“没办法,人家看不上锂电池这种小产业。我打算既然这样,就由我们自己投入来做呗。”
电话那头的陈冬青教授沉默片刻,然后开口。
“我倒是刚听说一个消息。魔都本地有一家私营企业,他们好像已经在实验室阶段,攻克了‘中间相炭微球’的关键技术,合成出符合锂电池负极材料要求的球状石墨。”
“下一步,应该就是要进行产业化了。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他们谈一下。”
陈冬青教授将一个陌生的魔都号码告诉马宇腾。
说可以联系到对方公司。
马宇腾拨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郑志坚先生吗?我是鹏城雷霆工业的马宇腾,从科学院陈冬青教授那里得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带着一种爽朗的笑意。
“马总!久仰大名!陈教授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欢迎欢迎!你们雷霆工业可是我们东大企业的骄傲,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当面聊聊?”
这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马宇腾都感到一阵恍惚。
前脚还在国企大门那里受尽冷遇,后脚就接到了如此热情的邀请。
于是直接说道:“郑总客气了,我们现在就在魔都,如果方便的话,随时可以登门拜访。”
“方便!太方便了!您记一下我们公司的地址,明天上午恭候马总大驾光临!”
第二天上午十点,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一栋气派的现代化大厦前。
马宇腾和朱玲玉下了车,抬头看着楼顶上那几个熠熠生辉的大字——参参集团。
朱玲玉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她拉了拉马宇腾的衣袖,低声问:“马总,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参参集团……不是那个做西装的吗?”
没错,就是那个在国内家喻户晓,号称每个成功男人衣柜里都该有一套的西装品牌。
一个做服装的,跟锂电池负极材料能有什么关系?
马宇腾的心里也泛起了同样的嘀咕。
难道是陈教授搞错了,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但来都来了,总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
他带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疑虑,领着朱玲玉走进了参参集团的大厅。
前台早已接到通知,恭敬地将他们引向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大门的瞬间,见到参参集团的主人,郑志坚,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正是自家品牌的经典款。
他整个人看起来儒雅沉稳,但转过身来时,那股商人特有的锐利感扑面而来。
“马总,欢迎!你可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有为啊!”
郑志坚大步走上前来,热情地伸出手。
“郑总过奖了。”马宇腾与他握了握手。
“请坐,请坐。”
双方落座,秘书送上热茶后便退了出去。
郑志坚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
“马总,不瞒你说,我关注你们雷霆工业很久了。你们在锂电池市场,硬生生从索尼、三洋、松下这些脚盆鸡厂商的嘴里抢食,还在世界舞台上跟他们打擂台,这才是我们东大企业该有的风采!”
这番话直白而有力,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马宇腾笑了笑,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郑总,感谢您的认可。但我确实很好奇,参参集团是国内服装行业的翘楚,但怎么会投入到锂电池负极材料这么一个跨度巨大的领域里来?”
郑志坚坦然一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马总问到点子上了。外人看我们服装行业,光鲜亮丽,实际上早就是一片红海。”
“本身这个行业就没有什么技术壁垒,今天你出一个爆款,明天市场上就有一百个仿品。我做了半辈子衣服,一直在为企业的未来发展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