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微微一笑，道：“师仙子果然心细如发，竟能察觉我心中所想。”
师妃暄淡淡一笑：“你在谷中已住了七日，若再不走，怕是真的要在此安家了。”
姜玄听后，嘴角微扬。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师妃暄早已褪去昔日佛门圣女的清冷疏离，变得温柔随和，言语中也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曾经，姜玄更倾心于绾绾。她敢爱敢恨，情感真挚外露。
而师妃暄曾给人以遥不可及之感，似天边明月，冷清高远。
但自从佛心破碎、走火入魔之后，她的修行一度停滞。幸得姜玄指点，如今不仅恢复修为，更有突破之象。
“我确有离去之意。”姜玄道，“师仙子，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襄阳？”
“我想留下来。”师妃暄平静地说道。
“你想留下来？”姜玄微微一怔。
师妃暄的一句话，让姜玄有些意外：“你不打算随我回襄阳了？”
师妃暄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我决定不跟你回去了。我最近察觉到了突破的契机，想留在绝情谷闭关。”
姜玄略作思索，点头道：“也好，该教你的东西我都已经传授完毕。你留在这里闭关，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段时间，姜玄将完整的慈航剑典，即彼岸剑诀，尽数传给了师妃暄。
绝情谷本就是修行悟道的绝佳之地，师妃暄选择在此静修，也算合情合理。
“我想知道，你真的打算连续服下四十九天的断肠草吗？”师妃暄问道。
她总觉得，姜玄提出这个方法，似乎是别有用心，仿佛在引诱她与他双修。
不过，服用了断肠草后，情花毒的发作频率确实越来越低，痛苦也逐渐减轻。
由此可见，断肠草对于情花毒，确实有抑制作用。
“如果你实在难以承受断肠草的痛苦，也可以选择与我双修。”姜玄笑着说道。
“你做梦！”
师妃暄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
“如果你既不愿双修，又不想忍受痛苦，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避免情花毒发作。”姜玄补充道。
“什么办法？你为何现在才说？”师妃暄追问。
姜玄不急不缓地回答：“那便是彻底断绝情欲之心，只要内心无爱无情，情花毒自然无法发作。”
“我终究是人，不是神！”
师妃暄听了，露出无奈之色。
慈航静斋虽属佛门，但并不以绝情为修行之道，反倒追求至情至性。
姜玄所言的绝情绝欲，未免太过极端，几乎等同于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佛门虽倡导清心寡欲，但师妃暄深知，凡人皆有情欲，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触发情花毒。
她每次情花毒发作，都是因姜玄的身影浮现脑海。
这位白衣少年，正是她命中注定的情劫。
若不是顾忌自己佛门圣女的身份，担心有辱慈航静斋的清誉，她或许早已选择与姜玄双修解毒。
毕竟，断肠草带来的痛苦，实在令人难以忘怀。
“师仙子，服用断肠草除了压制情花毒之外，还有一项好处。”姜玄继续说道。
师妃暄疑惑地问：“还有什么好处？”
“能助你稳固修为。”
“稳固我的修为？”
师妃暄心中怀疑，觉得姜玄又在耍她。
姜玄缓缓解释：“你佛心破碎，归根结底，是因为你对佛的理解被错误引导了。”
“佛门本应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如今的佛门，早已不再是清净之地，反而成了某些人谋取权力与私利的工具！在整个神武大陆中，佛门的势力最为庞大，所获得的利益也最为丰厚！”
“你可曾想过，佛门与魔门之间的纷争，真的如你们所言是为了天下苍生？恐怕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魔门触犯了佛门的利益才引发的冲突吧！你可以问问你的师父梵清惠，她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以佛门的利益为先，还是以百姓的疾苦为重！”
姜玄话音落下，师妃暄陷入沉默。
这些日子以来，她反复思考了很多，也对自己过往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反思。
她不得不承认，佛门与魔门之间的斗争，确实与百姓无关，归根结底，还是利益之争！
当年以慈航静斋为首的佛门，帮助唐王登上皇位，由此获得了巨大的回报。
佛门也因此与大唐皇朝建立了紧密的联系。
只要大唐皇朝不倒，佛门在王朝之中便始终居于主导地位。
慈航静斋所拥有的万亩良田，正是当年支持唐王登基后，由皇室赏赐而来的。
“你所说的确有道理，但这和服用断肠草又有何干系？”师妃暄轻声问道。
“你没听过吗？唯有历经极致的痛苦，方能成就非凡的意志！断肠草虽会令你五脏俱裂，却也能锤炼心志，使人浴火重生！”
“若你能领悟我这番话的真意，便是真正的‘得道’了！”姜玄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意。
师妃暄听后，轻轻点头，神情似有所悟。
两人交谈之间，公孙绿萼已结束了练功。
“姜玄哥哥，我练得怎么样？”她脸上带着红晕，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绿萼，你的《九阴真经》和落英神剑掌已经练得不错了，但若想更进一步，还需加倍努力。”姜玄说道。
“嗯，我会努力的！”公孙绿萼坚定地点头。
“绿萼，我打算明天离开绝情谷，返回襄阳城。”姜玄继续说道。
“啊？”
公孙绿萼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失落：“这么快就要走吗？”
姜玄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妃暄姐姐会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
“真的吗？”公孙绿萼的神情瞬间由忧转喜。
虽然如今绝情谷的事务已逐渐步入正轨，但如果姜玄和师妃暄一同离开，她对自己的能力仍有些信心不足。
若是有师妃暄留下，她便会安心许多。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问问妃暄姐姐。”姜玄看向一旁的师妃暄。
师妃暄轻轻点头，问道：“不知绿萼妹妹是否愿意？”
公孙绿萼展颜一笑：“姜玄哥哥，那你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那是自然！”姜玄微笑着答应。
公孙绿萼随即说道：“那我让人准备一桌丰盛酒席，为姜玄哥哥饯行！”
“好！”姜玄欣然应允。
……
山林深处，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