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关家老宅。
晚餐气氛融洽,使得闵恬慢慢卸下拘谨。
关父端方儒雅,关母温柔周到,言语间对她这个新儿媳满是关爱与喜欢,绝口不提让她为难的话题,修养极好。
饭后,婆婆特意邀她去后花园散步。
夜风夹带山间清凉,吹拂着精心打理的花卉。
“恬恬。”梁安慈挽着小儿媳的手,语气温和却直接:“上次回港,驭洲跟我们说了,你们打算暂时隐婚。”
闵恬心头一紧,正准备解释,却听婆婆继续道:“我一开始是坚决反对的,我们关家娶媳妇,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不过后来,驭洲很认真地跟我们谈了一次,说这是你的意愿,也是你现阶段事业规划里重要的一部分,他让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我和你爹地虽然传统,但并非老古板。我很支持女性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你的职业特殊,公开与否,什么时候公开,理应谨慎,由你们自己决定。
讲到最后,梁安慈眼神含笑,又补充一句:“起初我还担心,你们平时聚少离多,夫妻关系会越显生分。如今看来,既然他能这么替你着想,说明是我多虑了。”
回到深水湾别墅,将近九点。
泡在温热浴缸里,闵恬仍在细想婆婆的那番话。
公不公开婚姻,以关驭洲的身份和地位,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原以为需要费尽口舌去说服,甚至可能引发两家联姻矛盾,却没想到,他不动声色替她扫清了最大障碍。
看着漂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闵恬无意识低喃:“想必关大导演...也没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
洗完澡,敷上面膜。
站在客房里,扫向孤零零略显突兀的行李箱,做出决定。
她一件件把自己的护肤品,睡衣,常看的几本书,以及一些零碎私人物品,从客房搬回主卧。
婚姻关系已成既定事实,两人不可能分房一辈子,有些事避无可避。
深吸一口气,做着心理建设,准备和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实际上的陌生人,开启同床共枕的模式。
或许是因为太平山晚餐的缓和,也或许是因为他那份未曾言明的‘体贴’,她觉得,似乎可以尝试着,稍微靠近一点点。
闵恬不习惯熬夜,洗漱完便躺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的细微响动,紧接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水声。
她瞬间清醒几分,又赶紧闭上眼。
片刻。
浴室门打开,一股带着湿润清冽的沐浴露清香弥漫开来,逐渐靠近床边。
她能感觉到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
心跳莫名加快,身体一动不动维持着侧卧背对他的姿势,连呼吸都放得更轻。
僵持须臾,她鬼使神差一点一点地,把自己往床边挪,试图拉开距离。不知不觉,两人中间空出大片区域。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极低,带着气音的轻笑。
男人嗓音沉冽,夹杂一丝刚沐浴后的松弛,和不明情绪的兴味:“躲那么远,我是瘟神?”
闵恬:......
被当场拆穿,尴尬瞬间蔓延。
她迟缓转过身,在昏暗的夜灯下,对上那双深邃黑眸,强作镇定地解释:“我们...毕竟还不算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请你担待。”
循序渐进。
关驭洲静静看她几秒,没说话,也没勉强,只抬手按灭了最后一盏灯。
卧室陷入沉寂。
两人各安一隅,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互不干扰。
一开始,闵恬始终绷着神经,直至舟车劳顿和家宴的应酬带来浓重倦意。临近后半夜,实在熬不住,才彻底睡过去。
大脑进入休眠状态,肢体不自觉放松,翻了个身。
不偏不倚,一条纤长光滑的腿,精准搭上另一侧男人的腰腹。
关驭洲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醒。
细腻触感隔着单薄面料传来,那具馨香无意识地往热源蹭近些许,几乎半偎在他胸前。
香香软软一团,乱人心神。
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陌生。
身体出于本能地僵硬,但奇异的是,并不排斥。
黑暗中,关驭洲垂眸,借着窗外隐约透入的微光,能看到女人恬静睡颜,长睫轻合,呼吸均匀,毫无防备。
相比前刻的薄寡疏淡,此时显得格外乖顺。
手臂迟疑两秒,最终还是缓缓落下,揽住那截纤细的腰肢,将人更踏实自然地圈进怀里。
既然结婚了,他想,那就试着好好培养感情。
不熟,就慢慢变熟。
怀里人似乎觉得这个姿势更舒服,细若蚊呐地轻哼一声,不仅没挣脱,反而往他胸膛又贴紧了些。
关驭洲微微低头,下巴轻触到她柔软发顶,沐浴幽香混合着她独有气息,在这样的夜晚,变得有些不同。
他压下体内某处被悄然勾起的燥热,克制地阖上眼。
凌晨三点,卧室里只剩下两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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