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玄策大厦,坐进车里。
经纪人发来信息,说已经到机场准备飞外地,让她在港区多待两天,跟关导过一过二人世界。
闵恬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敲击:【你现在也操心起我的感情生活?】
祝楹勾唇:【艺人家庭和睦美满,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心无旁骛地安心工作,我是为你的职业生涯做长远考虑。】
说得冠冕堂皇。
不如坦诚点,直接感谢大导演力排众议选定她做女主角?
扯远了。
闵恬垂目,继续打字:【回归正题,关于刚才会议室里提出的三点要求,你有什么计划?】
健康增重五到十斤。
目前体重刚好九十五,意味着四个月后,至少要胖到一百斤以上。这对于常年严格控制体重的女艺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另外,学习粤语和巩固舞蹈基础。
看似简单,但具体要达到怎样的熟练度和专业水准,最终解释权还是握在关驭洲手里。
思忖间,聊天框弹出一条:【刚刚接到通知,粤语和舞蹈,由玄策那边统一聘请老师教学。至于体重方面,你自己悠着点,别逮着机会就放飞自我,等戏拍完,必须给我瘦回来。】
【万一瘦不了?】
【就退圈吧,别来见我。】
【......】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真难伺候。
闵恬熄掉手机,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街景看一阵,转头吩咐司机:“先不去机场,回深水湾。”
司机点头应道:“好。”
三月份的港区,日间最高气温已逼近二十七度。
闵恬仅着一件白色蕾丝长裙下车,海风吹拂,裙摆微扬。
白叔含笑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温声询问:“少奶奶这次回来,可以多住几天?”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许。
盼她回港的人,不止经纪人一个。
闵恬慢步往里走,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视情况而定吧,不过接下来的行程,应该会空出一段时间。”
“真是赶巧。”白叔笑容加深,顺势说道,“少爷最近也难得清闲,可能会在港区小住。”
“嗯。” 闵恬漫不经心应了声。
所以?
对方见状,适时提议:“如果少奶奶和少爷有需要,不妨考虑补上之前的蜜月旅行,总归是个纪念。”
蜜月旅行...
好奢侈的字眼。
尤其像他们这种聚少离多,且关系复杂的商业联姻,蜜不蜜月,有什么区别。
她站定脚步,转身看向满脸诚恳的白叔,委婉提醒:“您有所不知,我们这行所谓‘得闲’,最多不超过五天。飞来飞去,时差都没倒过来,就得继续干活了。”
“五天足够。”
白叔不死心,积极献策,“精心规划,去一趟马尔代夫或者附近的海岛,享受一下阳光沙滩,也是极好。”
想象自己和关驭洲在浪漫海岛度蜜月的画面,觉得有点超现实。
“算了。”
闵恬轻笑,干脆转移话题:“这一路舟车劳顿,突然想游泳。”
白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十五分钟,我去安排。”
闵恬满意地颔首:“有劳。”
“少奶奶客气。”
一老一少,迷之对话结束。
进门后,闵恬直接上楼,稍作收拾。
去衣帽间,在专门的运动服饰区搜寻,找到一整排风格各异的泳装。
最后选定一套黑色连体泳衣,款式相对保守,后背是优雅的交叉露背设计,轻熟不失随性。
十五分钟,准时出现在顶层。
巨大的透明穹顶下,室内恒温泳池碧波粼粼,阳光透过玻璃洒下,在水面折射出细碎光芒。
小时候拿过少年组游泳冠军,底子尚在。但这些年疏于练习,四肢的流畅性和耐力已大不如前。
简单做完热身动作,轻盈地滑入水中。
很快,前院传来汽车引擎。
关驭洲处理完手头的事上楼时,闵恬刚游完两圈,正浮在水面微微喘息。
柔和光晕勾勒出女人浸在水中的身体轮廓,水珠顺着她白皙肌肤滚落,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颈侧,像一尾慵懒曼妙的人鱼。
水波温柔地荡漾,环绕着她,画面静谧而美好。
他静静驻足,没有打扰,两分钟左右,视线缓缓收回,转身打算先去书房。
却在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室内宁静。
闵恬听到声音,下意识朝岸边游来,手臂撑在池边,准备上岸。
关驭洲扫了眼来电显示,是制片主任杨文序。
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自然地拿过旁边折叠整齐的白色浴巾,迈开长腿朝池边走去。
清冽熟悉的气息靠近,身上一暖,宽大浴巾已裹住她。
闵恬抬头看他。
男人眼神温和地落在她脸上,单手替她整理浴巾,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低声回应电话。
不经意听到两句。
似乎在讨论电影前期筹备进度,隐约提到自己的名字,像是在确认她接下来的培训安排。
关驭洲简单交代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
男人身上干燥温暖的体温,与她刚从水里出来的微凉形成鲜明对比。
闵恬有些赧然,提醒道:“放我下来吧,把你衣服弄湿了。”
关驭洲脚步未停,语气寻常:“不碍事,一起换。”
一起...
大白天的。
她脸颊发烫,表示拒绝:“不要,我没那个兴致。”
男人垂目看她,眼底掠过一丝晦涩的寻味,低问:“换衣服,需要什么特别的兴致。”
“......”
闵恬被这话噎住,一时语塞,内心凌乱。
事实证明,关导在某些时候确实言而有信。
进更衣室,真就只是单纯地帮她换了件干爽的浴袍,目的明确,防止她感冒。
至于过程。
不仅“复杂”,且极其漫长。
许久,闵恬披散着吹干的蓬松长发走出来,衣物整洁,唯有唇瓣比平时显得更加嫣红水润。
关驭洲合上更衣室的门,揽着她往楼下走。
转过旋梯时,沉声建议:“咬人的习惯不好,得改改。”
随他说话时喉结咽动,微敞的领口下方,锁骨处一道鲜嫩清晰的齿痕暴露在空气中。
闵恬抬目,对上男人幽邃深沉的黑眸,理直气壮地瞪回去。
看什么。
只让亲不让咬?
活该。
都说了,她没兴致...
头顶落下低笑,含着些许难以言喻的无奈和纵容,让闵恬脸颊的温度不降反升。
奇怪。
这男人貌似有受虐倾向。
那下次,就咬得再重一点。
闵恬暗自腹诽。
下午,玄策安排的舞蹈老师来到深水湾。
是一位气质优雅,身材保持极好的中年女士。两人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大致过一遍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闵恬以前学的是古典舞,身韵柔美,讲究气息及内在情感表达。
而这次为了贴合新戏角色,她需要重新巩固和加强芭蕾基础。
古典舞与芭蕾虽然在舞蹈技巧、审美标准和表现形式上有所区别,但实际训练起来,尤其在原理方面,却有显著的相似点和可迁移性。
比如都对身体的柔韧性、肌肉控制力、重心稳定、旋转技术以及音乐韵律感有极高的要求。
休息间隙,闵恬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照玄策这样安排,岂不意味着,在进组前的四个多月里,除了她自身必要且无法推脱的行程以外,几乎要长期待在港区,接受这些密集培训?
想到这里,闵恬下意识抬头,看向正站在露台外打电话的某位导演。
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视,关驭洲微微侧头,目光穿过玻璃门,平静无波地迎上她的探究。
眼神一览无余,坦荡得无任何私心。
是她想太多。
以关导就事论事的性格,怎么会故意。
工作所需而已。
忽略内心转瞬即逝的异样,闵恬收回视线,继续投入到和老师的交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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