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止见过,还有点生夏白的气。
她深吸口气,张嘴就啰啰嗦嗦抱怨了一大堆:“原来你们要找阿白啊,他怎么了?他犯了什么事吗?”
“他白白净净的看着不像啊!我跟你们讲,我早先还打算把女儿介绍给他来着。”
“你看他长得多好看,结果却看上那么一个丑八怪,我真服了!”
时简&谢池:……
谢池连忙打断她:“那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吧?给我们指一下。”
女人搓搓黏糊糊的手,讪笑着问:“提供情报有赏金吗?”
谢池看着她不说话。
女人脸红了下,半不情愿地往里一指:“隔着一个胡同门口有棵柳树那家就是,不过你们这个点来他未必在家,我早上还看他出去来着。”
听到这句,时简总算开口问:“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么?”
女人耸耸肩:“他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干,整天出来进去的还不就那样,否则他怎么不早点搬出青翠湾去。”
时简抬眼瞥向上方乱接的电线,又看她一眼:“你们这里都是租户?”
女人撇撇嘴:“不全都是,有一部分是等着拆迁搬楼房的,剩下的就都是打工过来租房的,只是年纪都不小了,阿白跟他们比起来,还算年轻的噻!”
时简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这个地方给她的印象基本就是脏乱差。
有些人家门前还扔着穿过的旧鞋,风一吹,就飘来一股味道。
的确不太让人舒服。
时简和谢池道了声谢,迈步往里面走。
女人则又回到门口接着洗衣裳,待他们走远,女人幽幽叹出一声。
“怎么养的娃娃哟,年纪轻轻地就当上警察了……”
然而,时简和谢池是听不到这句话的。
他们顺着胡同过去,按女人说的,又往隔着的胡同里走。
这边的分岔路口多了一条小路,小路两侧有垃圾箱,还是古老的蓝色款式,长方形的,比马路上的小垃圾桶装的更多。
只不过,这么大的一个垃圾箱还是不够用,垃圾堆到四周,不时还有住户把剩饭菜倒在上面。
时简收回视线,找到了女人说的那棵柳树。
眼前的平房是整齐的一排,相比外面,看着似乎要好那么一点。
门口第一家坐了个晒太阳的老头,再往里看,柳树旁边,有两家并排挨在一处。
其中一间屋门前,有个男生正盯着摆着的棋盘看。
棋盘上是不知名的残局,大概这男生还在研究。
谢池来来回回看了两眼,犹疑道:“这柳树下有两间房,哪个才是夏白家?”
时简望着那安静的男生道:“问问去。”
谢池轻轻点头,大步走去男生面前,亮出证件:“你好,警察。”
“麻烦问一下,夏白是住哪间的?”
男生起初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棋盘上,但谢池提到“夏白”,他才缓缓抬头,伸手往旁边那间指去。
男生并没有开口讲话,指完,又低下头去。
谢池多看他一眼,走去旁边,抬手敲了敲。
敲过三遍,还是无人应门。
晒太阳的老头望来一眼,朝他们喊道:“敲门没用,阿白早上出去了,估计不到太阳落山,是不会回来的。”
谢池看向时简,二人往老头那儿走过去。
谢池:“大爷,你认识夏白?”
老头点点头:“认识呀,他租着我们家的房呐。”
想到刚刚女人介绍过的房价,谢池笑着搭茬:“那您这房,多少钱一间?”
老头看见他们刚刚亮的警官证了,但还是老实回话:“两位警察同志对我们青翠湾感兴趣吗?我租给阿白那间六百五,他都住好几年了,所以少收五十块。”
时简回头看一眼独自下棋的男生,问:“挨着的那间呢?”
老头:“那不是我的房,那家是我们的老邻居了,不过楚平倒是跟阿白玩得好。”
时简:“那男生叫楚平?”
老头:“嗯呢,就是不爱说话,听家里说他可能有点……”
“自闭”
最后两个字老头说的声音不大,说完还唏嘘着摇了摇头,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造孽哟,挺好的娃。”
时简和谢池听罢,抬头互看一眼。
尤其是谢池,也有点同情楚平。
毕竟时简的超忆症有多痛苦,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很了解的。
因为超忆症会带来许多麻烦的后遗症,时简会莫名情绪低落,也容易暴躁。
时简看了眼手机时间,又问:“您知道夏白去哪儿了么?他在哪儿上班?”
老头:“那小子不务正业,听说当过几天保安也不干了,现在还哪里有工作干,他出去打牌了,你们再等会儿人就能回来。”
来都来了。
时简和谢池索性找个地方坐着等。
很显然,无论是刚进胡同的女人还是老头,他们都对夏白很是了解。
手机上的时间刚走到四点,夏白就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未免夏白跟杨超、裴天的反应一样,时简和谢池默默起身往两边去,做了个前后包抄的防御准备。
这会儿老头早进屋了,下棋的楚平也赶着回家做饭。
这一片本就少有人来,还是两张陌生的面孔,所以夏白一瞧见他们,心中顿时升起警惕。
他拿着钥匙要开门,钥匙刚插到锁孔,就又回头看他们一眼。
只是这一眼刚望来,他才发现,时简和谢池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夏白:……
夏白紧张的转过身,背靠在门上:“你们是?”
时简拿出警官证,态度淡漠道:“警察。”
出乎意料的,夏白并没有跑。
他重新拧开门锁,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原来是警察,两位警官,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之前碧园的物业跟他们联系时,曾提到齐云帆死的那天,从房子里走出来的是两个男人。
时简看着夏白不慌不忙的样子,心想:难不成他没有拿齐云帆的遗物?
然而二人刚一进门,谢池的手机就响了。
谢池接起。
对面传来沈赫有些沮丧的声音:“谢队,我们走访了吴素丽原住址的邻居,还有碧园那边,他们都说不知道吴素丽搬去哪儿了,也不了解她在哪里工作。”
谢池听罢呼出口气,正要说让他们先归队。
时简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让沈赫他们不用继续找吴素丽了。”
谢池:“怎么?”
她招招手,谢池跟着进门。
二人一抬眼,床头方方正正挂着张婚纱照,上面一男一女相拥而笑。
右下角还写着:阿白&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