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八点,吃过早饭的时简和谢池一起出发,赶往了青翠湾。

由于那一片住的人年龄大的居多,而上了年纪的人通常起来都早,所以这个点过去,时间刚刚好。

到了巷子口,二人依旧是把车停到了原来的位置。

不过这回,住第一家的那个女人没坐在凳子上洗衣服,而是刚拎着兜菜溜达回来。

她认得时简他们,便自来熟的打起了招呼。

“两位小警官,又来啦!”

女人很羡慕他们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警察。

不过她看时简的目光还稍微好些,尤其是看到谢池,那眼珠子就像粘在了谢池身上一样。

谢池本能往时简身后站了下,这赤果果的打量实在叫他难受。

哪怕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也热烈的过分古怪。

时简不太理解女人的变化,歪了歪头:“有事跟我们反应?”

她提醒的话说的冰冰凉凉,女人略微收敛了些。

这女人似是个开朗的性格,见谢池不搭理她,就预备拉着时简聊上两句。

“也没有啦,我就是看你们这位男警官年轻有为,长得又好,我这心里头就特别不是滋味!”

时简:“?”

女人尴尬地笑了下,又赶忙摆手。

“不是不是,看看我这胡言乱语的,我不是嫉妒你们这位男警官优秀哈。”

“我就是一看他吧,就想到了自家那没啥用的闺女,我——”

“等一下。”

听到这句,谢池马上从时简身后走出来,他看着女人的态度严厉了几分,继续道:“什么叫做,那没什么用的闺女?”

女人见他这样抠字眼,也惊讶了下。

随即立刻道:“是呀,女娃娃可不就是没啥用么!你辛辛苦苦给她养大,她将来拍拍屁股嫁人走了,不像你们男孩子,你们——”

谢池不想再听下去了。

“抱歉,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告辞。”

说完,伸手一拉时简,两个人迅速脱出了女人的视线。

女人纳闷地望着他们走的极快的背影,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上次他们过来的匆忙,只是为了找到夏白,所以对于这里住着的其他人和事,并没怎么注意。

可刚刚女人一番言论,叫他们非常不舒服。

于是离着入口远了,二人便放慢了脚步。

时简往左右两侧住着的人家扫过,这才注意到些许上次遗漏的细节。

青翠湾后边有一个小市场,早上卖菜便宜,所以从5点到9点这个时段,家家户户都会去那买些菜回来。

刚刚的女人是这样,其他人亦是如此。

只不过,时简发现提着菜筐子去买菜的基本都是家中的女人,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

有些是母女俩一块去买。

而家里的男人们,刚好和那些女人相反。

有像房东大爷那样坐在日头底下晒太阳的,也有正蹲在门口刷牙洗脸、洗头发的。

男人们洗漱收拾完,就等着买菜的女人们回来做饭。

吃过饭,他们有的出去工作,有的出去打牌。

打牌。

对,时简发现这里住着的男人似乎很爱打牌,就像夏白一样。

二人没用太多时间,就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夏白家,不过夏白家的院门这会儿关的紧紧的,似乎是人没在屋里。

房东老大爷坐在门口晒日光浴,看到他们和善一笑:“阿白那混小子又跑出去了。”

夏白知道吴素丽卖了的那件骨雕不是他雕的,于是欣喜的拿着自己的骨雕去找钱代,也想卖了。

只是他做的这件瑕疵太多,钱代不肯要。

夏白又提交了骨雕的照片想参加比赛,但连初赛都没过去。

他气的把吴素丽留下的东西都卖了破烂,换了点钱,今个又出门打牌去了。

时简迎着大爷走过来,看着他道:“老人家,我们找您,不找夏白。”

老大爷无儿无女,年轻的时候老婆就走了。

他守着几套房子一个人孤孤零零的过,全靠租房收租维持生计。

见有人愿意跟他聊天,他自然高兴。

老大爷:“要不进屋?”

他刚说完,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短发女人就走了过来,女人面相有些苍老,脸上褶皱很深。

看着,就是常年不停劳作,身心疲惫所造成的。

她手里提了两兜子菜,菜不算新鲜,想必在菜场也是尽量挑选便宜的买。

女人把其中一袋递给大爷:“我看今天菠菜挺好,两块钱给这么一大捆,晚上叫我儿子来给您弄点汤喝,再打个鸡蛋补充营养。”

时简在旁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大爷笑着接过,“你家小楚呢?”

女人听他提丈夫,脸色黑了黑:“昨个出去玩了一夜,说是运气好,要是赢回来钱,晚上就带儿子去撸串。”

大爷哀叹了声:“小花呀,你还是要劝劝小楚找个正经营生,老这么混着可不行啊。”

大爷欲言又止。

叫小花的女人敷衍着“嗯”了声,偏眼看到时简和谢池,狐疑道:“这两位是?”

大爷笑着介绍:“这两位是警察,上次素丽那个事,他们过来问问情况。”

一听“警察”两个字,女人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下。

随后,她有些不自然的冲时简和谢池点点头,然后低着头,进了楚平住的那间院门。

时简看着女人的表情若有所思,然后示意大爷进屋去说。

大爷一个人住,家里工具到齐全。

泡茶专用的一套设备,各种象棋、军旗、五子棋,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看着就是经常开火做饭的样子。

谢池在屋子里扫过一圈,笑道:“老爷子,楚平总过来做饭给您吃么?”

那女人进了楚家的门,他们当然猜得出她的身份。

大爷应道:“对。”

“你们刚刚看到的女人叫胡秀花,是楚平的妈妈,她男人楚大海跟阿白那混小子一个德行,也是整天混东混西的。”

“唉,其实我都明白,小花叫楚平那孩子伺候我,不就是想等我死了之后,能把这几套房留给他们么。”

“不过都是老邻居住着,也认识很多年了,反正我也带不走什么,给也无所谓的。”

时简了然的看着大爷,半晌,忽然说了句:“确实感情不错,都喜欢吃炖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