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奶奶心说,他们应该是看到下雨,去哪里避雨了。

她找不到人,又等了会儿就回了家。

可当晚,时关忱和徐温雨却没回来。

时奶奶心慌起来,接连给二人打了好几通电话,可每一通,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时奶奶生生等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又去了他们摆摊的地方。

那条街挨着市场和小学,中午的时候,该出摊的都出摊了,时奶奶从清早等到午后,也不见她的儿子和儿媳。

时奶奶其实白天已经去派出所报过案,可左等右等没消息,晚上这才又跑了一趟。

然后,她就遇上了张昀耀。

张昀耀提起时关忱和徐温雨在警校的事,时奶奶表现的非常激动。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记得当时时奶奶拉着他不停强调:“我儿子儿媳是被冤枉的,他们绝对不可能犯错误!”

“否则你们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去叫他们坐牢啊!!”

时奶奶哭累了也喊累了,就只能先回家去。

不过从此,时关忱和徐温雨就再没回过家。

张昀耀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保温杯上层的水都已经冷了,他缓回神,想起刚刚时简的提醒。

老张不由得笑了下:“这孩子,记忆力还怪好的。”

他都不记得以前提醒过谁保温杯不能泡大枣的事,但时简却一字不漏讲了出来。

张昀耀一边摇头一边往前走:“怎么真像那个有超忆症似的。”

默了半晌,他叹息道:“小时啊,你可别得这种病。”

“这病遭罪啊……”

时简和谢池说完正经事就赶着去医院看吴琦,他们并不知张昀耀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只是一出派出所大门,谢池便道:“张叔怎么看着有点奇怪呢?”

时简:“你也看出来了。”

她进了派出所就一直跟着张昀耀,而且以前原本就认识,所以她对张昀耀还是挺了解的。

老张做事认真,人也随和。

就是跟她一样,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有空的时候张昀耀就喜欢晒晒太阳补补钙,浇浇花看看书,在派出所一干就是好多年,资历都够升所长了,但他自己却拒绝了。

时简跟着他也算对了。

时简也喜欢晒太阳补钙,吃点美食,吃完就睡。

她喜欢舒舒服服的日子,好像也没什么上进心。

时简回忆过往,笃定道:“老张肯定有事瞒着咱们,不过不指望他了,问是问不出来的。”

“他嘴严的很。”

谢池纳闷:“严到什么程度?”

时简认真道:“血糖高,还偷吃榴莲,吃完一身的榴莲味,医生问他他死活不承认。”

谢池:“。”

谢池把车停到医院门前,拎着果篮,跟上了走在前边的时简。

吴琦是在追罪犯时摔了车,伤到了骨头,大腿正打着石膏。

见他们过来看自己,吴琦简直受宠若惊。

吴琦拖着一条腿还想下床,谢池忙把他按了回去:“你好好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吴琦默默垂下了头,而后又抬起来。

他现在与人沟通顺畅多了,把茶茶送回时家后,他还主动去了几回心理咨询室。

他鼓足勇气做了测试。

但结果却出乎意料。

心理医生告诉他:“其实你的心理评估报告没什么问题,自卑成分占比高,自闭只是轻度。”

“你要相信警队,如果当初你的评估报告有问题,警队也不会把你调来一线做事。”

吴琦把这事跟谢池说了,谢池欣慰的笑了下。

“这才对,没有叫我失望。”

吴琦腼腆:“还得感谢小时送茶茶给我。”

说了会儿话,三人就聊到了案子上。

吴琦便讲了下自己受伤的原因:“我跟着二大队的同事追那歹徒一直追到京市,后来他骑摩托车跑,我着急,就征用了辆三蹦子追。”

时简闻言眨了眨眼:“三蹦子追摩托车?”

吴琦无奈:“当时手边只有它。”

“其实我还真不是因为开太快才摔下去的,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人。”

时简听得哭笑不得,还是耐心问了句:“谁啊。”

吴琦坐直了些,低声道:“你们知道警校曾经开除过的一个前辈,唉,好像不能叫前辈了,因为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时简和谢池互看一眼,摇了摇头:“没有啊。”

从没人对他们提过这事。

吴琦惊讶:“你们不知道啊?这事当年多轰动啊!”

“哦,不过确实是禁忌,不让提的。”

时简听着更懵:“什么禁忌不让提?”

她回想自己念书的过往,自从进了公大埋头苦学之后,确实是极少听什么八卦。

谢池也跟她一样。

反正平时没有人提过“开除警校学生”这种事,其他同学也没在他们面前议论过。

见她和谢池都一脸茫然,吴琦就更震惊了。

他“哎呀”了声,急的立刻去拿自己的手机。

三两下,吴琦翻出张拍的模模糊糊的照片,然后放大,指着上面的人说:“你们看,就是这个女人。”

“我以前在布告栏上见到过,她叫徐温雨,和另一个前辈时关忱一起被警校开除了。”

“我当时追人的时候,就是因为看到了徐温雨前辈而分心,所以才……”

照片推过来,谢池看去一眼。

照片拍的实在太糊,还是吴琦摔车后抓拍到的。

虽说他们追的歹徒跟徐温雨没关系,可他乍一看到传说中的人物,他还是下意识就掏出了手机。

谢池凑近,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会儿。

他觉得这人长得好像有点眼熟,但却不认得。

确切来说,谢池是在徐温雨和时关忱失踪之后,才被谢崇山塞去他奶家常住的。

三岁之前,他没有见过时家的人。

或者太小的时候,即便见了也不认得。

而且他也从没问过谢崇山,时简的爸妈叫什么名字。

谢池看着那张照片没什么反应,但时简却一瞬间白了脸色。

时简虽不记得父母的长相,但她爸爸妈妈叫什么,她还是知道的。

时简怔怔望着那张照片,哪怕照片的五官并不清晰,但她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徐温雨……”

“徐温雨…………”

女孩轻轻念了一句,忽的一阵耳鸣,人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