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围在电脑前,将文档点开。
其实孔照和车叹并没在看守所里待很久,所以供参考的资料也没多少。
除却一日三餐、上厕所。
其他时候,他们不是被提审,就是在监室里面壁思过。
看守所不仅发来了文档资料,连同他们这几日的监控视频也一起发了来。
时简用快进的方式看完了视频,又掠一遍文档,短暂的没了声音。
邹小田眨巴眨巴小眼睛,轻声咕哝:“看他们的样子,除了‘报告,用餐完毕’和‘报告,上厕所’之外,好像也没跟谁交流过什么。”
至于提审,俩人都没找律师,除了交代罪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时简倚进椅子里,看着那份文档。
谢池也反复看了几回文档,然后道:“如果他们也是被催眠的,也有指令提示,那么对方是如何掌握他们的自杀时间呢。”
时简:“恐怕,是靠着固定的作息来控制。”
众人:“固定作息?”
时简点点头:“你们来看,他们住进来的这三天,你们觉得有哪些事是固定的呢?”
沈赫:“吃饭?上厕所?”
邹小田:“上厕所好像没办法固定,但吃饭睡觉可以。”
沈赫:“对,看守所几点熄灯都是有规定的,吃饭也一样。”
提到吃饭,谢池目光亮了一下。
他重新点开看守所发来的孔照、车叹死亡前的视频,专门盯着上面的时间看了眼。
时简目光瞥向他,唇提了提。
她知道谢池发现了。
于是坐起身,指着两条视频的时间说:“问题应该就出在时间上。”
“二人吃完饭打的那句报告,其实就是催眠的固定指令。”
顾白:“你是说,催眠指令的条件——当他们连续说了九次‘报告,用餐完毕’,他们就会对死者忏悔并且自杀。”
“可为什么车叹比孔照晚了一顿饭?”
谢池:“因为第九次的时候,也就是孔照死亡当晚,车叹没去吃饭。”
“否则,他应该会和孔照一起死。”
顾白听罢,唏嘘道:“好厉害的催眠!”
“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车叹要杀方青诀?又是怎么发现孔照杀了苗小瑶的?!”
其实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他看向时简、谢池。
而二人也正看着他。
顾白张张口,虽说很不情愿,但还是讲出了那个名字:“是莱克教授?”
莱克教授跟他们一起上了船,非常了解整件事的经过。
而且方青诀还是他的学生,他可能不心疼么?
莱克教授是德高望重的心理专家,如果他想要用这种方式为方青诀报仇的话,他一定做得到。
顾白咳了声,叹口气道:“我说句不该说的。”
“方青诀的死,莱克教授确实脱不开关系。”
“他太过纵容孔照了。”
“如果他自责,又对孔照彻底失望,他很有可能一个冲动之下对他们动了手脚。”
谢池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拿起手机,点开群聊,敲了敲贺楠。
此时此刻,远在A国的贺楠,正独自窝在寝室里撸猫。
这只猫是莱克教授让同学给他送来的,但不是拿给他养的,而是叫他用来练习催眠术。
催眠可是莱克教授的拿手好戏,只是其他学生都不知道。
因为莱克教授没有对外说过。
自从方青诀死后,莱克教授对贺楠就变得严厉了许多,他不再一味的宠着贺楠,而是希望能把毕生所学都交给贺楠。
但贺楠似乎很排斥这些,他很厌烦。
贺楠拿了只怀表,放在猫咪面前。
这是莱克教授教给他的任务,莱克教授要他把这只猫催眠,让这只猫睡觉。
很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猫没睡着,他反而抱着怀表呼呼大睡。
直到谢池敲了他的头像,他才一个激灵爬起来,抓着手机跟谢池诉苦。
【谢池:你老师呢?】
【谢池: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贺楠盯着那两行文字打了个哈欠,索性直接发语音回:“啊,老师他病了,最近在住院。”
“谢哥,异常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伤不伤心吗?”
“他当然伤心啊,老师除了我之外,对方师哥最好了……”
贺楠说着抹了把泪,鼻子闷闷道:“我也想他。”
“可想了。”
毕竟以后,他就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他跟谢池、时简的距离实在太远,原本方青诀会给他买棒棒糖,还会教他功课。
可惜以后……
不,已经没有以后了。
贺楠抱起那只猫,呆呆地顺着它的毛。
谢池放下手机,看向大家:“莱克教授在A国,咱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动他。”
“孔照和车叹的案子先放一放再说,眼下主要是查清楚单哲他们是怎么回事。”
时简:“明天吧,明天咱们去柯雪丽和米羽家走一趟。”
她回过头:“你们四个就辛苦一下,跟着技术那边把拷回来的公园视频,在好好看看。”
“着重查孔明灯升空前后的一个小时,两次案件结合着看。”
“着重查背包的,戴帽子戴口罩戴头巾的。”
“这里边有一个点,如果两次案件里都发现了这样的人,拿他们的步态做比对,看看是否是同一个。”
顾白:“嗯,这招可行,但监控只有红绿灯和商场进出门前那一片。”
时简:“碰运气吧,总比没得查要好。”
月色下,时简和谢池一块往家走。
时简的小摩托一直扔在市局的停车场,跟谢池的车并排挨着。
今晚时简不想坐车,于是谢池主动骑上小摩托。
摩托刚骑到半路,路过广场,花店的女推销员就笑着跑了出来:“买花吗?新到的玫瑰很适合送女朋友哦!”
谢池听到那三个字,顿时停下。
时简在后边警告他:“大晚上的,快点骑,我要回去睡觉。”
谢池抿抿唇,桃花眼眨了眨:“脚崴了,不是故意停下。”
时简“嗯?”了声,跳下车,刚说一句“那你去后边坐,我骑”,一束玫瑰花就递到了她的手上。
男人眼睛弯弯的看着她,瞎话顺口就来:“我恢复快,脚已经好了。”
时简想把花塞谢池嘴里。
她拿着玫瑰坐回后座,摩托车也放慢了些速度。
时简怔怔出神,突然喊了男人一声:“谢池。”
谢池心跳了下,像被人轻易捏住。
随即,他有些期盼的开口道:“我在,你想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