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控柯雪丽时,顾白和涂冰冰发现,柯雪丽曾去一家私人心理诊所找过心理医生。

还有单红跟米羽,也都去过那里。

他们进了诊所,对前台接待亮明身份,叫她保密的同时,仔细询问了三名死者的事。

原来,单哲、柯航煋和米萌,真有固定看心理医生的习惯。

并且,他们找的还都是同一个医生——

汪蕾。

顾白在门口的介绍栏里拍了汪蕾的照片,近五十岁的汪医生身着白大褂,笑容和煦,唯独那双眼给人一种精明锐利的压迫感。

顾白:“我详细打听过,这家诊所就是汪蕾开的,她是海归,大概十年前回的国。”

“据说她给很多成功人士都做过心理辅导,所以单红他们找上她,也算正常。”

“但我现在有些拿不准,像她这样的名医,犯不上做这种事吧?”

时简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低头看了眼照片。

“地址说一下,我跟谢池去见见她。”

……

时简跟谢池以警察的名义登门,汪蕾即便有客户,也要抽空来见他们。

汪医生将他们安排在了休息室,不出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两位久等了,不好意思,我这边确实有些忙。”

汪蕾冲时简和谢池露出笑容,还主动跟二人握了握手。

汪蕾的亲和力是与生俱来的,时简刚跟她打了个照面,就明白了大家都喜欢找她的原因。

汪蕾主动帮他们倒水。

时简站起身说:“不如去你工作的地方谈。”

汪蕾愣了下,随即点头道:“好,那我带二位过去。”

从休息室出来后,三人进了电梯。

这家诊所只有五层楼高,规模看着也不太大,但整体井井有条,整座楼内也异常的安静。

到了汪蕾专属的诊室后,时简和谢池首先留意到的,就是汪医生摆在桌上的花。

或者更准确的字眼是——

茉莉花苞。

时简不动声色的望过去,“是真花?”

汪蕾坐到对面,回应一笑:“对,我很喜欢茉莉花的味道,而且自己亲手养起来的花,感觉就跟养孩子一样有趣。”

这么一说,时简又留意到窗台上摆着的沙盘,里面似乎也被布置成了花园的景象。

见她往那处看,汪蕾大大方方拿过来:“这里面也有茉莉花,是我平时带着患者做游戏用的。”

“警官感兴趣?可以试着玩一下。”

时简摇了摇头。

汪蕾笑着把沙盘放回原位,温和的问:“哦对了,我还不知二位过来的原因是……”

时简静静看着她:“最近遇到个奇怪的案子,因为汪医生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所以就想来咨询一下。”

汪蕾轻轻点头,善解人意道:“理解理解,那您请说,我看是否能帮您解答疑惑。”

时简目光定定,淡然道:“有起案件的死者被催眠了,他跳楼前曾提到过一句话。”

汪蕾神色未变:“什么话?”

时简扯扯唇:“他说,茉莉花,开了。”

她淡淡吐出这几个字,视线由始至终都定格在汪蕾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

而对面的汪蕾,此刻依旧稳坐泰山,连惊讶都没有,只是做了个短暂思考,就积极热忱的给出了一些相关建议。

时简和谢池听着她的话,倒也觉得中肯。

之后,汪蕾又询问了一下案情其他细节,时简基本有问必答。

最后,汪蕾惋惜道:“真可怜,这名死者的确是被催眠了。”

离开诊所后,二人上了车。

车子缓慢在马路上行走,谢池忽然有些烦躁。

他叹了声,又看向时简:“小时,汪蕾这个人,你怎么看?”

时简如实道:“不太舒服。”

谢池:“我觉得她的表现太淡定了,即便是心理医生,但正常人听到茉莉花相关,怎么说也要先撇清一下自己。”

“毕竟,她的桌上可真摆着茉莉花苞呢。”

时简明白他的意思。

汪蕾的反应不像寻常人,倒像是个提前被预设好问答的机器。

只要指令正确,她就能流畅作答。

但汪蕾自主意识很强。

那么既然她不是被谁设定好的机器,也就是说,她的所作所为是完全出于自愿了。

她看起来并不愿带他们进诊室,时简可以认定她是怕他们发现茉莉花苞。

只是除了这些,她还是觉得汪蕾看着不太让人舒服。

当然,汪医生待人接物,说话的语气全都没问题。

所以到底是什么地方,给了她这种感觉呢?

-

晚间,两人回了家。

谢崇山难得买了菜过来吃饭。

期间,谢池主动给他老爸夹了只鸡腿,然后笑道:“爸,京市那边的会,您都开完了?”

谢池像个小狐狸似的发问,谢崇山却顿时警惕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崇山看着他。

谢池耸耸肩,撤回那只鸡腿:“唉,我不过是想关心您老人家一下,看来您并不需要。”

谢崇山:“。”

吃个饭,时简跟谢池时不时就来一次眼神交流。

直到二人下桌离开,谢奶奶才忍不住笑:“哎呀呀,看来我家大孙子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时奶奶比较了解时简,犹豫道:“不见得,这俩孩子说不定又憋什么坏呢。”

谢崇山狐疑道:“他俩……能么?”

但谢池忽然问起京市那边,这的确值得他怀疑。

时简和谢池为了说话方便,索性回了车上:“我爸那边估计撬不出什么话,你看他,防我跟防贼似的。”

时简心不在焉的听着,忽然道:“谢池,快毕业那会儿,你跟顾白都请了长假,是上面要你们这么做的么?”

谢池怔了怔。

这是他唯一隐瞒时简的一件事,但这事他不是不想说,是因为纪律。

不过他家小时太聪明,他不用讲,时简也想得到。

谢池坦荡的点了下头:“对。”

时简:“嗯,你不用往下说,我知道了。”

谢池呼出口气:“小时,抱歉……”

时简挑挑眉:“姓谢的,你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谢池轻笑起来,难得没回她一句茶言茶语,但谢池总是张口就来,突然正经,还搞得她挺不适应。

时简有点犯困,于是放低座椅闭上眼睛。

谢池也放低了座椅,闭着眼说:“你睡吧,我守着你。”

这样。

你就不会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