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邹小田跟沈赫拿着一摞照片回了办公室。

邹小田进门就兴奋道:“大发现,各位老板!”

他把照片一张张塞到每个人的手上,就着三鲜小馄饨的香味,开始说:“那对老夫妻,男的姓井,女的姓孟,他们确实生有一个女儿,而且就给女儿取名叫井梦。”

“我们顺着这条线,不仅查到了火锅店配方的事情,连带着井梦也查的一清二楚。”

“你们绝对想不到,原来井梦跟魏丰竟然是大学时期的恋人,还是已经走到谈婚论嫁地步的那种!”

他坐下来,喝了口馄饨汤:“还有配方。”

“其实配方是井家的,老两口从前在外地开过火锅店。”

“后来井梦考上海州大学,老两口岁数也大了,就关店迁居来此。”

“老两口本想把生意传给女儿,但井梦志不在此,可魏丰似乎对做生意很感兴趣,所以井梦就把配方给了他,反正将来也都是一家人。”

邹小田刚说到这儿,时简便有种不妙的预感。

时简:“那井梦现在在哪儿?”

邹小田:“失踪了,说是要在婚前来一场单身旅行,然后就一直没再回来。”

“据说魏丰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寻找井梦,拿二老当亲爹妈,还不止一次保证过,就算井梦永远回不来,他也不会再娶。”

邹小田说到这儿,嘲讽道:“所以他真的做到了,井家二老高兴的很,没想到他们的准女婿这般痴情。”

然而,这种鬼话也就糊弄一下井家夫妇,魏丰怎么可能那么老实。

邹小田咬咬嘴唇,有些气愤:“我现在严重怀疑井梦的失踪跟魏丰有关,这个……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把配方骗到手,又不想娶井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真是好算计,现在井梦失踪,他外头养着三个女人,个个都为他生儿育女,他——”

“嗯??”

邹小田絮絮叨叨半天,总算想到了什么。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时简:“难不成,是井梦回来报仇了?!”

时简听着他的话,没忙着下结论,而是把汪蕾的照片拿了起来。

井梦。

汪蕾。

她对着日头的光,来回的看这两张照片。

“我之前,就觉得汪蕾哪里瞧着不舒服。”

“所以——”

女孩仰靠在椅背,对着日光缓慢将两张照片重合在一起,其余人看到她的动作,也下意识走了过来。

时简目光恬静,连嘴角都是微微翘起的模样。

当两张照片重合到一起后,她笑意放大:“两张不同的脸,却生着一模一样的眼,双胞胎都做不到。”

所以汪蕾,就是井梦。

因为整了容,才没能被人给认出来。

大抵是她那双眼自己也很喜欢,所以井梦在动五官时,保留了自己真实的眼睛。

时简坐起身,放下照片。

邹小田一勺一勺喝着三鲜小馄饨的汤,问:“那三鲜配方里到底有什么啊?给魏丰上其他锅底他也没怒,摆明三鲜汤锅底有问题吧?”

时简幽幽道:“紫河车?”

“噗——!”

邹小田一口汤喷在对面。

然后对着他喝汤的沈赫反应过来什么,又一口汤喷了回来。

谢池都看恶心了。

他放下自己的餐盒说:“你们俩,给我去洗手间弄弄干净……”

邹小田显然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他惊恐的看向谢池:“紫河车!火锅汤底里有紫河车,咱们还去吃过!!”

谢池无奈:“咱们吃的是番茄和麻辣。”

邹小田终于平静下来。

看到二人结伴跑去洗手间,谢池瞥一眼自己碗里的三鲜馄饨,到底还是吃不下去了。

他抽张纸巾擦擦嘴,问时简:“那霍小桃呢?”

“霍小桃在这件事情里,又代表了怎样一种存在?”

霍小桃才二十六出头,进丰源不过三年多。

她看着跟魏丰他们都差辈了,应该不会和魏丰有什么牵扯才对。

只是这个问题还没等想通,当晚,他们就接到了霍小桃打来的报警电话。

霍小桃在电话里称,魏丰要杀她。

……

现场有些混乱,事情发生的地点就在丰源旗下的一座五星级酒店里。

顶层的套房从来都是留给魏总的,然而今天霍小桃刚出差归来,魏丰叫她过来套房,二人却不明原因的动了手。

时简和谢池赶到时,魏丰和霍小桃面上都挂了彩。

想起邹小田形容的魏丰,时简看到魏丰鼻青脸肿的模样,倒有些对霍小桃刮目相看。

霍小桃也很快解释了这一点:“我高中学过跆拳道,还拿过奖。”

时简点点头,女孩子会些拳脚功夫确实很有必要。

不过现场除了有打斗的痕迹,霍小桃倒是没被占什么便宜。

只有魏丰看着狼狈些,他指着鼻子大骂霍小桃是贱货,主动勾引他,见他抵死不从还对他大打出手。

魏丰给公司法务打了电话,律师团立即到场。

二人都被带回了警局。

除此之外,汪蕾,或者说是井梦,也被他们给带了回来。

三个人分开审。

时简跟谢池,负责井梦。

井梦是从家里被带过来的,所以穿了套居家的黑色运动装。

她坐在审讯室里,看着眼前的女警官,不由笑了一声。

还不待时简开口,她就先说道:“时警官,那天我一看到你,我就知道这件事怕是瞒不住了。”

时简抬抬眉梢:“哦?为什么?”

井梦:“因为你很不同。”

“你跟其他的人不一样。”

井梦抬手点点太阳穴的位置,笑的有些古怪:“警官,你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实则执念很深。”

“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放下执念,否则,背负了太多的记忆,人总有崩溃的一天。”

井梦没有直言,但也毫不掩饰自己看透了时简的超忆症。

很多年前,时简并不承认这点。

但今时今日,自从她想起父母的样貌,她倒也不反驳。

她在时关忱和徐温雨离开之后患上了超忆症,她确实放不下,这些年来,她从未放下过想要见他们的念头。

井梦见她面有异色,嘴角挑了挑。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时简只是晃神片刻,又立刻笑着看向她,而后轻飘飘的说:“井梦,真正放不下执念的是你,所以现在,你才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