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梦恨恨望来一眼,像个被抽走了气的气球。
心理医生也是人,她有能看破人心的能力,她能处变不惊的去宽慰每一个向她倾诉之人。
但她发现,无论过了多少年,她始终放不下。
她放不下心里的执念,也不想放!
井梦面上的表情转换极快,随即,露出抹苦笑:“两位警官,如果你们被负心汉骗了,不仅骗走了情感,还骗走了祖上的秘方……”
“最终,那个人还亲手勒死了你,你能放得下么?!”
她忍着眼底猩红,哽咽着说起往事。
那时魏丰成绩不好,也不招老师待见,与她这种家世好,样貌好,成绩好,方方面面都好的女生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只能说,魏丰真的很懂怎么哄女孩子。
把她的配方骗到手后,魏丰立刻就变了脸色。
起初魏丰想直接分手,但她不甘心,她要魏丰还回配方,否则就去告他。
结果魏丰却约她见面,趁着跟她甜言蜜语认错时,对她痛下杀手。
或许是因为那是魏丰第一次杀人,而她也不是傻瓜,知道要闭气装死,等到她被魏丰拖走埋到一片荒地之后,她哭着爬了上来。
那时井梦就再想,她真的好像一只死而复生的鬼。
她在荒林里坐了一个晚上,但却不敢回家。
万一魏丰知道她还没死,继续对她起杀念,万一这次连她爸妈也杀了,那该怎么办?
井梦连夜出国了,她打算先躲出去在想办法。
之后,她在国外苦读心理学,跟同期也对催眠感兴趣的同学,泡在图书室里一起研究。
学成之后,她想回来。
她总不能为了这个畜生抛弃父母!
可面临抉择时,她意识到,依旧还是这张脸的问题。
在国外的那些年,她始终没放弃打听魏丰的下落。
当得知魏丰如今已经成了能登海州富豪榜的魏总,井梦觉得她想报复的难度又增加了。
她整了容,回国开诊所,并且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时机。
直到某次她看到,丰源的楼下,总站着名满眼杀意的姑娘,井梦就想办法接近了她。
姑娘名叫霍小桃,马上大四要毕业了。
一来一去,霍小桃就跟她说了自己的心事。
霍小桃有个大自己十岁的姐姐,之前就是因为在丰源工作而失踪的,她报过警,也试图当面质问魏丰。
奈何魏丰这边表现的滴水不漏,而且身边保镖无数,她根本近不了身。
哪怕她会跆拳道,但魏丰身边的人更是不差。
就别提魏丰的住所,安保系统还格外严密。
井梦和霍小桃,一个想要找魏丰讨债,一个想要知道自己姐姐的下落,于是他们一拍即合,开始长达三年之久的报复计划。
井梦早在多年前就发现了魏丰外面的三个女人,所以她故意为自己造势。
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还真成了那几个孩子的心理医生。
井梦承认的坦坦荡荡:“没错,他们的催眠是我种下的,魏丰不是想在我父母面前表现出他对我的深情么?”
“那他就应该真的做到啊。”
井梦说着,无所谓的笑起来。
时简听后,叹了声:“我同情你的遭遇。”
“说句不该说的,你报仇不找魏丰,却对三个无辜的孩子痛下杀手,你还觉得没错吗?”
井梦瞪着眼睛,声调凄厉:“我错什么?”
“他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张祖上的配方,他现在活得应该连一条狗都不如,他哪里来的家财养孩子!”
“说白了,他们花的都是我家的钱,吃的都是我家的血,他们全都该死!”
“魏丰更是最该死的那个!!”
井梦似是越说越气,气的胸腔不停起伏:“如果不是你们多管闲事,你们找到了我,发现了霍小桃,霍小桃根本不会铤而走险走这一步!!”
发泄之后,她幽幽叹了口气:“小桃她……可真是个傻孩子……”
她利用催眠杀了三个孩子之后,本想去杀魏丰。
可霍小桃却忽然心软了。
她不是对魏丰心软,而是对那几个孩子心软。
再者,她还得问出魏丰自己姐姐的下落,她不能让魏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所以当晚,魏丰找她去酒店帮忙送东西时,她打算铤而走险。
霍小桃很早就怀疑魏丰吃紫河车。
魏丰迷信这东西能美容养颜,他很怕衰老,也怕疾病,因为他家里人,全部都是这样离开世间的。
所以霍小桃主动提醒他脸上生皱纹了,她想尝试击溃魏丰的心理防线。
她听井梦说过,人在崩溃的时候,是很有可能说出一些藏在心底的秘密的。
可她出差三天归来,魏丰的状态却好转了。
她只能摊牌,继而逼问自己姐姐的下落。
可魏丰精明世故,很快就明白了她接近自己的意图,他当然不肯承认,并且还趁机污蔑她勾引自己。
毕竟,男女之间的这种事,最不容易说得清楚。
眼看魏丰就要喊了保镖进门,霍小桃情急之下才打电话报了警。
井梦说到这里,又愤怒了:“现在好了,搞成这样!”
“不如听我的提早弄死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如今这件事曝光了,你们再想拿到魏丰的把柄,我看是彻底没戏了!”
井梦交代完,谢池就问了句:“你们家配方,里边还放紫河车?”
井梦听罢呵呵笑起来:“放什么紫河车,不过是魏丰私自吃了些紫河车后觉着不错,这才在原本的三鲜汤锅底里,擅自加入了那东西。”
“我让霍小桃在孔明灯里放紫河车,只是想要刺激刺激他。”
谢池皱眉:“那他为什么还排斥用店里的三鲜汤锅底,他吃的紫河车难道不是——”
男人话未完,突然一阵恶寒。
而井梦看着他的样子,也笑的意味深长:“谢警官,你想到了对不对?”
“魏丰怎么可能去吃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他要吃,也要选些……身边的熟人,你说对吧?”
单红,柯雪丽和米羽。
三个女人的名字刚浮上脑海,谢池的脸色就彻底变了。
结束审讯前,井梦看向时简:“如果你们想抓到魏丰的把柄,我猜,霍小桃的姐姐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她一定死了。”
“我很了解魏丰,相信我。”
魏丰这些年花了不少钱去养公司的律师团队,目的,就是在这种时候为他保驾护航。
今晚有关于霍小桃的报警电话,确实不够证据困住魏丰。
离开警局时,魏丰高调上了他的车。
时简抱起双臂,望向走远的车子:“你说,死人埋在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谢池:“他自己家的庄园?”
时简:“没有搜查令,看来咱们得用些非常手段。”
……
是夜。
魏丰进门就将所有佣人全部撵了出去。
“今天真他妈晦气,洗澡水放好了吗?你们都给我滚外面去,滚远点!”
“对了,拿瓶酒醒着。”
他解下手表,脱下领带,到家之后,他的那张假面具也被自己随之撕碎。
他今天才知道,汪蕾就是井梦。
这个贱人!
还有那个霍秘书。
我呸!!
她那个倒霉姐姐早就因为不从自己,被他一下一下的给勒断气了。
找人?
到阎王那里去找吧!!
魏丰黑着脸往卧房走,并没发现在他身后,还慢慢悠悠跟着个人。
直到那人倚在门旁,笑着问了句:“魏总,好久不见?”
魏丰这才后知后觉。
他转过身,在月色下看清了来人的面孔。
倏地,他心中一惊,连那张本就扭曲的脸也布满了恐惧。
他伸手指向越走越近的人,声音颤抖到几乎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