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纷纷看向岁长乐,不明白她为何会有此一说。
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她微微一笑:
“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今天乐儿所言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却字字句句属实。”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青铜香炉袅袅升腾的轻烟。
岁长乐缓缓开口,将自己前世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室内一片寂静,温老将军几人目光惊疑不定。
温老夫人更是眼眶泛红,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再也忍不住,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失声痛哭:
“我的乐儿,我可怜的孩子。”
温延钧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乐儿,那有没有可能,只是你的一场噩梦而已。”
他虽出身武将世家,但自小心思缜密。
乐儿所言实在是荒诞离奇,让人难以相信。
岁长乐轻轻摇头,神色异常认真道:
“舅舅,并非噩梦。那些事,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前世我们都被他算计,落得那般凄惨下场,如今重生归来,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温时宜用锦帕擦拭眼角的泪,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大哥,乐儿所言,已经证实了许多。岁景行养外室之事,便是乐儿告知我的。”
听闻她这般说,众人心中已经信了八成。
温老将军轻抚胡须,沉声道:
“乐儿,此事非同小可。若真如你所说,我们将军府如今必定是被二皇子盯上了。”
那二皇子在朝堂内外,素有贤名。
如果真如乐儿所说,那他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温延钧也站起身,在屋内踱步:
“乐儿既然能重生,想必也是上天怜惜。岁景行不足为惧,只是事关二皇子,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二皇子身后有兰妃撑着,若是要算计将军府,那真是防不胜防。
一直没有说话的温庭铭忽然开口:
“父亲,听云娘说,前段时日宫宴,兰妃曾开口夸赞柔儿和凝儿。难道?”
岁长乐心中一动,遂点头道:
“二舅舅,二皇子如今正有这个心思。他想借结亲,让将军府与他绑在一条船上。”
“前世正因为外祖父提前察觉他的心思,急匆匆给两位表姐定了亲,才遭他记恨的。”
温老将军与温延钧、温延铭神情凝重,陷入沉思中。
片刻之后,温延钧开口道:
“乐儿说岁景行在陈州还有父母兄弟,甚至早已成亲生有一女?”
“是的!舅舅。”
岁长乐闻言点头,想到什么又说道:
“大舅舅,他们都是极好的人,那人对他们并不在意。”
她心里对岁景行恨极,轻易不愿意喊他父亲。
说这话,只是担忧大舅舅从他们身上下手。
只可惜,那人对自己的父母兄弟,甚至前妻因他难产留下的亲生女儿,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若非如此,陈州的爷奶,也不会因过度操劳而早死。
“放心!”
温延钧冲着她安抚一笑:
“舅舅只是想要确定一下!只因你所言实在匪夷所思。如今咱们镇国将军府看似鲜花着锦,实则如履薄冰。”
“镇国将军府功高震主,如今太平盛世,咱们就成多余的了。乐儿,若是真如你所说。前世咱们被二皇子和岁景行陷害,未必没有当今圣上推波助澜。”
岁长乐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大舅舅要确定她所说的话,到底是一场有着些许巧合的噩梦,还是真的是从前世重生而来。
一旁的温延铭开口:
“大哥,这事情就交给我吧。”
镇国将军府为了不让当今圣上猜忌,温家两兄弟并没有走武将这条路。
温延钧在朝中挂了一个闲职,温延铭直接赋闲在家。
温延钧沉吟一下,点头道:
“好,你只需查探清楚是否有这些人的存在便可,无需惊动他们。”
岁长乐嘴角动了动,还是开口说道:
“二舅舅,您能不能帮我带着银钱给无忧姐姐。若是他们有难处,您出手相助一把。”
前世,在她最痛苦绝望的时候,是那个傻姐姐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如今,她也想让她过得好一些。
但愿这一世,她能简简单单过完一生。
不要再卷入京城这个泥沼之中。
温老夫人幽幽叹了一声,满是心疼地看向温时宜,目光中尽是忧虑与怜惜:
“宜儿啊,母亲这心里头实在是如油煎一般,不忍眼睁睁瞧着你和那岁景行继续生活下去。
那人呐,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根本配不上你。依母亲看呐,你就带着乐儿,干脆和他和离,回咱们自己家里头来。”
与那种品行不端之人共处一室,平白让人烦恼。
温时宜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母亲,您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负心薄性,违背誓言的人是岁景行。在女儿这里,只有孀居,没有和离。”
温老夫人有些意外的看向温时宜。
她的这个女儿,从前热烈张扬,敢爱敢恨。
自从嫁给岁景行,她便变得温婉端庄,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她曾经还暗中心生悔意,只是见她从未抱怨什么。
岁景行的后宅也确实干净,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可恶的东西,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轻轻握住温时宜的手,眉头紧皱却神色坚定:
“好,宜儿,母亲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母亲都站在你这边。只是这事儿啊,得尽快做决定,莫要再拖下去,平白多受那罪。”
有些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她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众人刚刚说完,门外传来丫鬟的禀告声:“老将军,老夫人,姑爷来了!”
温老夫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让他进来!”
岁景行缓缓进了屋子,抬眼一看,心中一个咯噔。
好家伙,这是三堂会审,人都到齐了。
今日这一行,恐怕生死难料。
他心中不免对温时宜生出怨怼。
不就是一件小事,非得闹到娘家来。
这满京城,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
他战战兢兢,躬身行了一礼: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见过两位兄长!”
温老将军还未开口,便听温老夫人冷笑一声:
“不敢!我们怎敢受你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