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姨娘也是懊恼不已,指尖把帕子绞得皱成一团。
原以为借着这场七夕宴,岁娇娇能凭那支舞一鸣惊人,给她长脸。
没承想是这种结果。
岁娇娇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想要找二皇子诉诉委屈。
可她眼珠子在场内转了三圈,愣是没瞧见那抹熟悉的明黄色身影。
她心口的委屈顿时又涌上来,眼眶一红,视线扫向岁无忧,语气中带着指责:
“大姐姐,一定是你开罪了长公主,她才会突然离席的。”
这边岁无忧心情正好。
平白得了两桩价值连城的宝贝,瞧着就欢喜。
“乐儿,这个给你!”
想着见者有份,笑着捏起那支镶着明珠的赤金璎珞往岁长乐脖子上戴。
听闻此言,她手中动作一顿,慢悠悠抬起眼,磨了磨后槽牙:
“岁娇娇,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少在我面前叨叨叨,不要逼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你。”
岁娇娇吓得往后一缩,可架不住心里的火气,梗着脖子强撑:
“你敢?”
岁无忧脸上没半点表情,眼神凉飕飕的:
“你若是不信,尽管试试。”
楚姨娘连忙往岁娇娇身前一挡,脸上堆着几分不赞同:
“大小姐,你怎能这般欺负娇娇?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况且娇娇也没说错,长公主分明就是见了你之后,才突然走的……”
话没说完,就见温时宜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不重却带着分量:
“楚姨娘慎言。长公主自始至终未曾说过一句不满,你倒先给无忧定了罪?这话若是传到外面,你让老爷在朝堂上如何自处?”
京城里谁不知道,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地位超然。
若是开罪了长公主,不等旁人动手,圣上怕是第一个要为长姐出头。
楚姨娘被这话堵得喉头一哽,脸上顿时讪讪的,喏喏地闭了嘴。
场内一时静了静,几道目光落在这边,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岁无忧懒得再理这对母女,把璎珞往岁长乐脖子上一扣,拍了拍手:
“真好看,配我们乐儿正好。”
岁长乐摸了摸脖子上冰凉的金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谢谢大姐姐!”
岁娇娇见状,又妒又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明明自己也是她的妹妹,可是长公主的赏赐却没有她的份。
温时宜见姐妹俩相处融洽,脸上变得柔和:
“无忧,乐儿,你们是想在雅园再玩会儿,还是这就回去?”
岁无忧心里一直惦记着家里的岁老汉和岁老太,闻言立刻直了直身子:
“我想回去看看爷奶,乐儿,你呢?”
岁长乐如今是个妥妥的姐姐迷,姐姐去哪她自然要跟着,忙不迭抬头看向温时宜:
“母亲,女儿也想跟姐姐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就见林清薇和沈婉言携手而来,笑盈盈地打趣:
“岁妹妹今日怎的不寻我们玩了?”
“我知道,一定是岁妹妹有了姐姐,便不愿意理会我们这些小姐妹了。”
几人素日里玩笑开惯了,岁长乐被说得脸颊微红,连忙摆手:
“林姐姐,沈姐姐,你们惯会取笑我。”
她拉了拉岁无忧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两位姐姐,这是我大姐姐岁无忧,你们认识一下呀。”
林清薇和沈婉言这才正经看向岁无忧,先前在席间虽远远见过,却没好好打量。
此刻近了看,见她眉眼精致,清冷出尘。
不像寻常贵女那般娇柔,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早就听闻岁妹妹多了一位嫡姐,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沈婉言率先开口,语气真诚:
“我是吏部尚书家的大姑娘林清薇,这位是定远侯家的三姑娘沈婉言。”
岁无忧颔首浅笑,浅浅福了福:“沈小姐,林小姐。”
林清薇眼尖,瞥见岁长乐颈间的赤金璎珞,恍然道:
“这不是长公主赏赐的那支赤金璎珞吗?看来长公主是真瞧得上你家大姐姐。”
正说着,温时宜已吩咐侍女备车,笑着对几人道:
“林小姐,沈小姐,无忧和乐儿惦记家里长辈,我们就先回了,改日再约着出来玩。”
林清薇和沈婉言笑着应下,目送她们离开。
马车缓缓驶出雅园,岁长乐扒着车窗往外看,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对岁无忧道:
“大姐姐,那个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往后遇到离他远点。”
岁无忧愣了愣,随即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
“看得出来!我知晓了。”
一旁的温时宜听着,眼底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道:
“无忧,二皇子虽在外名声极好。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远着点好。”
她怕岁无忧年纪小,少女春心萌动,被二皇子骗了去。
萧辰瑞不是好人,却善于伪装。
岁无忧点头应下,心里却没太当回事。
她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宝石手串:
“夫人,今日长公主为何会突然离席?”
温时宜闻言,缓缓摇头:
“可能是触景伤情,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吧。”
见岁无忧与岁长乐皆看向自己,她缓缓同两人说起了往事。
这位长公主,身份显赫,乃是当今圣上的嫡姐,可谓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
却也是个苦命人。
当年,长公主与驸马喜结连理,二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并育有一女。
这个女儿自幼便生得粉雕玉琢,可爱至极。
那时,当今圣上刚刚登基,朝政尚未稳定,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局势异常紧张。
长公主与驸马因这动荡的局势而被卷入其中。
夫妻二人在宫中辅佐当今圣上稳固政局,六岁的幼女却在府中被人掳走。
后来朝局稳定,长公主夫妻与当今圣上四处找寻,却始终毫无踪迹。
长公主伤心欲绝,此后再无子嗣。
温时宜讲完,幽幽叹息一声:
“这件事情,当时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时间久远,大家也就渐渐忘了。只是长公主痛失爱女,终日郁郁,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那位郡主若是还活着,应该与她一般大了。